门外三更的梆子声已经敲响,四下里寂静无声,钱晨推开门,走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拔剑。只见铁剑寒光一闪,劈下了槐树上阴气最重的一截,这截槐树枝干便是之前辛夫人吊死的那一段,侵染了死人阴气,也算是一种低阶的灵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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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晨手中剑光削动,不一会便刻出了一个面目模糊的木人,他将槐木人一抛,落在半空便消失不见,被那鬼妇人依附,遮掩了鬼气化作常人摸样。
“得了依凭,寻常的驱鬼手段就对付不了你了!”钱晨淡漠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自去找他。莫要多伤无辜,剩下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的!”
鬼女朝着钱晨深深一拜,化作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钱晨伸手一弹,把耳道神拎了出来:“怎么,你自己的事情,还要我来操劳吗?”
“吓唬,你就硬吓!当一个丧门星就好……”
耳道神无奈,从钱晨的肩头一跃而下,半空挥舞符笔,画了一只碧眼的鬼狐。三只尾巴浑身白毛的狐狸驮着它一个小人,朝着院子外疾驰而去。狐影在黑暗中闪过,极为诡异。
巡夜的家丁揣着手,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在路上,他眼角好像闪过了一个白影,吓得他当即停下了脚步,颤声道:“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去了!”
“应该只是兔子狐狸什么的!”另一个家丁壮着胆子道:“不是说道院的神仙都来了吗?厉鬼哪里还敢作祟?”
这时候夜色中发出一声狐狸般的古怪笑声,听那笑声道:“猴非猴,王非王;欠了我的,把债偿!”
正堂中,迷迷糊糊卧在榻上的辛家男人突然惊醒,听到耳边传来夜枭一般的苦声道:“黑乎乎,血糊糊,空肚肠,没心肝;亲儿亲女都要卖,五脏六腑做羹汤!”
男人吓得惨叫一声,七尺之躯往着角落蜷缩,辛老爷猛的睁开眼睛,提起手边的桃木剑,他想了想,又拿起一柄重金请来,据说杀过很多人的大刀,站在正堂门口,怒目而视:“谁在装神弄鬼,我辛无恤还怕了你?”
夜色中,一道白影疾驰而过,低声的呜咽在夜空清晰的回荡着:“黑呜呜,血污污,肚子饿,吃泥沙;亲生儿女没了命,呀!娘亲上门直挺挺!”
旁边的管家低声道:“老爷,好像是只狐狸?”
“往鸡舍那边去了?”
辛老爷提起刀剑,叫上了一队家丁,举着火把就朝着鸡舍而去,怒哼道:“辛家这是没了人气?什么鬼狐都来作怪!”
他悄悄往后看了王龙象一眼,发现王龙象沉默不语,只是跟在他们后面,纵然这样辛老爷的胆子还是大了很多。来到鸡舍,看到家里养的大公鸡还立在鸡舍上头,一动不动,心下就松了半口气。
辛老爷也知道禽鸟的习性,晚上一旦失去视觉,便会一动不动,这也是为何许多性情凶猛的大公鸡,会在晚上被狐狸、黄皮子毫无反抗之力的咬死的原因。
他这只公鸡皮毛油亮,鸡冠雄伟,最难得的是鸡喙、爪子坚硬如铁,更是性情凶猛,辛老爷家的这只从来只以活的五毒喂养,每日都要喂食数十条铁背蜈蚣。
但凡禽鸟鸡稚,其眼皮自是生在眼下,而眼皮在上,犹如人者,便是异种。
其名“怒睛”,能避邪祟,祛鬼魅!
这般异种,纵然是夜里也有视觉,即便假寐之时,也会睁着眼睛犹如怒视,故而得此名。寻常鬼物来到它面前,惊动了这只异种,引吭啼鸣,如同报晓见日,蕴含纯阳之气,一般的孤魂野鬼听闻这一声,都要魂飞魄散了。
所以出现这等诡事,辛老爷首先便来到鸡圈,担忧鬼物杀了他这只宝贝。
看到大公鸡头冠颤了颤,辛老爷松了一口气,回头道:“怒睛鸡没事,想必那鬼物来了便走,在公子面前不敢伤人!”
“老爷,那只鸡的眼睛……怎么是血红色的啊!”管家指着鸡舍,颤声道。
辛老爷顿时回头,打着火把走上前,在火把的照耀下,大公鸡一动不动,两眼却是血红无睛,犹如鬼魅一般。
一众家丁骇得齐齐后退了一步,辛老爷也捏紧了手中的刀,这时候王龙象却走上前去,点在了怒睛鸡的眼睛上,他蹭了一点血色下来,在指尖捻了捻,道:“鸡没有事,只是被人以怨血点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