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哥不温不火，俏皮地盯着唐老呱怒火未消的面孔，作笑道：“这话说得虽然有些过激，但是你的心情可以体会。我们的确有些冒失，小孩子家没有克制力，但是绝没有欺负老幼病残孕之意，请你体谅。至于我们刚才的无脑之举，人生难免愚蠢一两回，冤打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好人，太没人道了，小子罪孽深重，回家一定深刻反省，我们不求你原谅，只跪求你将我们暴打一顿解恨，这样小子心里罪孽感才会减轻一些。”

说着满面愧疚地垂首唐老呱跟前，眼泪直流，呜咽道：“老呱叔，我们错了，请你惩罚我们吧，这样我们才会心里好受点。”

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态度决定一切，主动求罪外加大飚眼泪，这一招果然凑效，唐老呱软了心，缓了口气：“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做完坏事就来这一套，知道大叔不会和你们一群小儿计较，免得丢了身份。大叔我一向仁慈宽厚，你们待我不义，我却不能不仁，不和小儿一般见识，这次算你们走运了。”

小健哥尿过一眼，心里偷着乐：“嘿嘿，这还算我们走运了，的确如此呀，免费暴打出气筒，这胖子还故作大度仁慈宽厚，死要面子活受罪，看来这一顿没白打。”

心里偷着乐，嘴巴上还不忘抹蜜：“老呱叔，果然胸怀宽阔似大海，让小子们好生佩服。”

唐老呱却不吃这一套，瞥眼一声：“少来卖乖。”

小健哥露齿一笑，及时转过话题，忽道：“老呱叔，先前听你说要指导指导小子球术，我想你一定是一个前辈高手，对于我们失败之处定有独到的见解，小健很想聆听您的教导。”

提起先前那一场球赛唐老呱更是来了气，好像肚子里憋着一个炸弹，嘭地炸响了：“你们这群臭小子，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自认为踢遍天下无敌手，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大，天下不是临安城巴掌大的地方，不是你家门口拉屎拉尿的地方，愚昧小儿从未走出临安半步，竟敢这么张狂自大，愚蠢无知早晚被人教训。”

说着一指小健哥鼻尖：“你臭小子，毛没几根，蛋没两个，竟敢妄称球神小霸王，今日球踢到这种地步，又臭又烂，丢人现眼，早该教训你一下了。没长进的混小子，这么多年也就那两下子，我看你以后没什么出息了，还有脸待在临安城，趁早卷铺盖滚吧，不要再碰球了，免得被人一次次羞辱，侮辱了蹴鞠运动。”

唐老呱狠话连连，兜头就是一盆子冷水泼来，小健哥好一个愣，没想他情绪竟这么激动，比自己还要极端，好像是自己输了球无比痛苦骂娘一样。

骂得狗血淋漓呀，将自己扁的一无是处，残忍，血腥，不忍目睹！好久没听到这么犀利残酷的声音了！小健哥感受到了心灵莫大的震撼，深深刺痛了优越的自尊心。说起球技，一直以来小健哥保持着很强的自尊心和自负，球场上向来只闻掌声鲜花不见板砖，对于自己超人的球技从来不曾怀疑，球神小霸王虽然有点狂妄，但这世上若是小健我不称球神，也没人敢自封球神，至少迄今为止。今日竟然有人胆敢当面痛批球神，这还得了，翻天了。

今日果然翻了天，不仅翻了天，还是有史以来最耻辱的一天。换作往昔呼风唤雨的那些日子，谁要是胆敢当着自己面前说一个不字，定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可此时小健哥竟然没了脾气，球踢得臭，没有权利不让人指责。小健哥虽然有点少年轻狂，但胸怀还是有的，面对唐老呱怒骂戟指，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阴风阵阵，冷雨潇潇，心情不一般的低落，被人痛批的滋味并不好受，若说将自己痛扁一顿，反倒好受些，可这羞辱的言语比棒子抽在身上还难受，漫天倾泻的雨丝似乎就是唐老呱满口喷出来的口水，直浇的小健哥浑身湿漉漉，几乎要被淹没了。

眼前不自然浮现球场上一幕幕失败的场景，回忆一经闪现更是令自己心如刀绞，往昔球场上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没想今日会栽在一群籍籍无名的乡下小子手里，还被流氓头子狠狠宰了一把，奇耻大辱哇！球场之上胜败虽是家常便饭，但对于球神小健哥，不能忍受丁点失败，决不能忍受。

小健哥本来心中就抑郁失落，唐老呱每一句指责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愈发令小健哥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心情极度落差，呆呆而立，愣是失了神。

唐老呱依旧不依不饶，满腹的怨气一股脑倾吐出来，如同暴风雨一般，小健哥便如同风雨中飘摇的花骨朵被摧残地落叶光光。旁边跳蚤儿一帮小弟本也心情极度失落，眼见老大蔫如枯枝败叶，受其熏染均都丢了魂儿。

唐老呱唾沫星子乱飞，发泄了一通，眼见小健哥众小子没了脾气姿态低糜，肚里说不出的快慰，总算教训了这伙臭小子报了一顿乱拳之仇挽回了点颜面，挺了挺大肚皮，双手叉腰环顾四周，突然间长了气势，眨眼间感觉自己高大了许多，气势如牛，斗志如虎，此情此景颇有点名教练现场训导不争气的队员之感，看着一窝小贼们垂首雨中落汤鸡的悲惨模样，唐老呱心中好不惬意，臭小子你们也有这一刻，看我怎么骂死你们。

“你们就是一群烂到家的低能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有几两，龟儿子还想当山大王，痴儿做梦不知天有多高洞有多深，就这个水平还敢出来摆弄，丢人现眼，我都为你们感到脸红，还什么无敌天下球神小霸王，乌龟儿子臭鳖蛋还差不多。今天这一场臭球，临安球界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还有脸见人，排队跳西湖淹死算了，免得再出来丢人。”

唐老呱双手叉肚，口水又喷起来，越说越起劲。

小健哥心在打颤，身在颤抖，不是吓得，冻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