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仙缓缓收回目光,并没去动天上的【金乌嬗化玄光】,他自有太阴玄光,得了这东西也用不到谁身上去,只一路顺着山路下去,落在那一片石桌旁。
石桌上摆满了青铜酒樽,或立或倒,樽中早已经空了,有的放的规规矩矩,甚至看出原主人的性格…他沿着桌案看了一圈,神识落在那白色外袍上。
这外袍洁白如雪,边角上有淡银色的太阴花纹,并不明显,造型极为简洁,领口有一枚小小的月牙形的玉石,温和地散发着光芒。
这是一件法衣,一件很是奇特的法衣,明明没有半点灵机波动,却显现出一股难以察觉的高贵。
陆江仙只是神识一扫,便知道这恐怕是李江群的东西,他将这件宝物留在此处,并未带出去。
‘李江群之死…太蹊跷了…’
余下桌案中的一枚玉壶,看起来平淡无光,陆江仙却明白这东西就是迟步梓不敢靠近此地原因。
这壶看着平淡无奇,却有磅礴如海的剑意倾注其中,如同一湾剑意凝聚成的海洋,随时要喷薄而出,将一切试图靠近此处的修士挫骨扬灰。
这无疑是李江群的剑意了。
李江群作为紫府之中最顶级的人物,这一壶剑意自然能让迟步梓感到深深的忌惮,迟步梓虽然厉害,身上灵器也多,可自然不能同李江群、端木奎等人相比。
陆江仙注视一阵,退出此地,与此同时,迟步梓面前的阵法光彩终于缓缓退去,这青眸男子慢半步才睁开眼,长长出了口气。
他低着眼帘,轻轻挥袖,将刻画在沙土地面上的阵法挥去,这才站起身来,深深地行了一礼,化为青光散去。
……
东阿王海。
东阿王海海域广阔,岛屿不少,最为闻名的便是最东边的白沙岛,岛屿之上丛林密布,温泉沸腾,水脉火脉交织,堪为一地奇观。
这景色在海内只能算是中流,放在这外海的边缘便是上佳的宝地,曾经是此地仙门之首魁灵门的山门,如今却显得热闹,人来人往。
一直穿过半新半旧的各色修行之所,最高处的大殿总算有了些威严的模样,灵阵闪烁着光彩,洞府之门紧闭,一位白金色道衣的修士正闭目修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沉沉吐出口气来,眉心处的天光微微闪烁,殿中为之四处光明。
‘服下了那枚灵丹,果真是修为大进!’
李曦明用了两份能让众多紫府眼馋的大药一同炼成这太阴一道的灵丹,一共得了三枚,闭关之前便服下一枚,用以修炼精进。
这灵丹出自他身上,又用到他身上,不但吸收极快,效用也是极好,大大缩减了他修行神通的时间,静心修行之下,『谒天门』终于堪堪修行到了一小半,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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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的第一道神通是简单些的,毕竟已经是神通了,不需要从仙基开始修行,可李曦明一路跌跌撞撞,不是受伤就是逃命,这一枚丹药服下,算是把浪费的时光补回来,甚至还要快上不少。
‘最好能有些明阳一性宝物…嗐,古灵器太贵重,如果元修愿意把【淮江图】借我,我必然是一日千里…’
他估摸了自己储物袋中的存货,虽然状态极佳,可【玄确经心药】已经用罢,没有紫府级的疗伤丹药,心头总是不安:
‘正巧出关一趟,也炼一炼丹,更何况这几天岛屿偶有震颤,兴许是外头出了什么事情,总要出去看看。’
李曦明迈步出了洞府,殿中寂静无人,几个修士守在大殿之外,即使李曦明径直走出,几人依旧毫无察觉,静静地站着。
当年汀兰离去,李曦明见着这地界不错,便就地闭关修行,随手抓了三两个修士来,让他们看着岛,省得又来一群魔修炼血气。
他还怕这些人借着自己的威风胡来,可是吩咐过的,如今看着一个个的都不认识,面色微微冷了,一步踏出太虚。
身形立刻化光散去,很快在另一处高台上驻足,果然看见一群练气聚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商议些什么。
这群练气倒也恭敬,上好的玉桌摆得很宽敞,两侧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修士,最高处的仙座空无一人,显然象征着李曦明。
即使他李曦明不出关,也是值得挂起来做招牌的。
他视高台上的阵法如无物,踏步而入,在高台的威武霸道的仙座旁浮现而出,皱眉打量。
这一道白金色的身影浮现,整片高台顿时一静,为首的先是一愣,旋即面色惊骇,如同见了鬼一般倒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呼道:
“拜见真人!”
这一声落罢,顿时炸翻了锅,椅子挪动声、打翻酒水之声、匆忙的脚步声一齐作响,最后只剩下叩首的咚咚声,李曦明转过身时,唯有匍匐着满地发抖的修士。
李曦明轻声道:
“那几个呢?我说过不得借我威名胡来,这是听不懂?”
最前头的修士满头白发,吓得磕头不止,恭声道:
“禀真人…是东阿王海的修士…都听说白沙岛有真人闭关…自发地纷纷前来此地交易,如今…白沙岛已经是东阿王海最大的坊市了…并未开宗立派…”
李曦明挑眉,稍稍往下方一望,果然看见都是半新半旧的建筑,当年不知名的仙门留下一个庞大的阵法,被一众东阿王海的修士用了,还真在此地苟活起来。
“魁灵门覆灭,东阿王海几个筑基也没有了,妖物肆虐…大伙都望着白沙岛安全,在附近安了家…”
李曦明遂明白了。
他这一般的真人,在海内都是人人跪拜的角色,更何况在贫瘠无人的外海?东阿王海本就贫瘠,一众修士见了这样大的人物,是斗也不斗了,上下一心,如蚂蚁般攀附在他周围,企图借上一丝荫蔽。
‘竟然是魁灵门覆灭留下的摊子…’
李曦明皱了皱眉,很快听着一片混乱,下方抬着一老头上来,总算是来了一个筑基修为的,可惜被咬断了腹部以下的部分,面色苍白地仰着头,断断续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