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汗,夹杂着阴冷的恐惧,从脑海向四肢百骸蔓延。
“听说叔父几年前,又添了一个新丁。
正巧我也有一个女儿,马上就要满三岁了。
因此我深深的知道,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膝下承欢的那种幸福,那种为了保护自己的血脉健全,而可以奋不顾身的冲动。
叔父又何忍心,让他们因叔父之故,惨遭刀斧之祸?”
史鼎再也站立不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面色也变得稀白。
他两手无意识的纠缠在一起,喃喃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若是我说,我有办法保叔父一命,保叔父一家性命,叔父以为如何……”
“真…当真?”史鼎猛然抬头。
“当此之时,叔父若想活命,唯有悬崖勒马,及时向陛下投诚这一条路可走!”
史鼎眼中的希冀以可见的速度滑落,他沉默了下来。
贾琏道:“趁着现在你们那边还没有完全落败,你对陛下还有些价值,加上我的力保,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这是叔父唯一的机会。
不妨告诉叔父,此番陛下召集至铁网山的援兵远不止我手中这一支!
除了和我一同到的南大营之外,还有北大营,驷马营等。陛下以有心算无心,早就在铁网山一带集结了重兵。
若是我所料不错,如今整个铁网山已经被陛下的重兵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太子手中残存的那点兵马,被消灭不过是旦夕之事。
你们不会有机会了。
叔父可要考虑清楚,这真的是唯一的机会了。若是再错过,便成千古恨,悔之晚矣。”
贾琏的话,对史鼎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他倒是没有觉得贾琏是在危言恐吓他,毕竟若非有着足够的信心,贾琏又怎么会如此坚定的站在宁康帝的那边,甚至对太上皇的亲笔谕旨都不屑一顾?
因此,心中最后那一点等待太上皇翻盘的希望被彻底打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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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瞅向贾琏……此时一个面部轮廓粗糙的魁梧大汉,竟显得些许委屈模样。
“可是,太上皇待我恩重如山,我……”
贾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忠义讲演”,冷冷道:“是太上皇的恩重,还是叔父的一家妻儿老幼重要,叔父自行衡量。
我只提醒叔父一句,已经没有时间给你犹豫了。
陛下留在山上的兵马已经对行宫形成了合围之势,进攻随时都有可能开始。
山下又有重兵层层包围,一旦我们动手,便是你们身死之时……”
无情冷漠的话语,令史鼎面色一变再变,最终颓然一声叹息,他卑微的道:“可是,即便我愿意投诚,只怕陛下未必肯接纳……”
之前他和孙佳等人冲击宁康帝行宫的时候,可是足够卖力,对宁康帝那边,造成了恐怖的杀伤,甚至险些就能活捉了宁康帝。
见史鼎的榆木脑袋终于转过来,贾琏面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他和史鼎没有太大的交情。
但也没有仇怨。
而且史鼎说的不错,以两家累世的交情,若是捉他去向宁康帝邀功,确实不大妥当。
因此他便忽然想到,若是像裴丰年那样将其收降,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史鼎作为史家三爷,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混得一个侯位,绝对算是个人物。
此番若是能够保他一命,只要他还有点良心,将来自然就会是他的拥护者之一。
“陛下那里,自有我替叔父说情,叔父只需这般……”
说着,贾琏招过史鼎,在他耳边嘱咐一番。
史鼎听了,一时面泛希冀,一时又迟疑不定:“如此,真的能行?”
“放心吧,到时候叔父看我眼色行事。”
贾琏面上虽没有表现出十足的把握,心中却并不担心事不成。
以他拍宁康帝多年马屁的经验,宁康帝并不是一个会被情绪控制而失去理智的人。
按照目前史鼎的价值,宁康帝会接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