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那从小就不来接他放学参加家长会的父母还有婶婶一家的福,路明非长成了一个自卑的孩子。
自卑的孩子总是小心而敏感的,他们会在自己心灵的外壳上披上一层尖刺,警惕地对待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像只想要努力保护自己的刺猬。
但这样的孩子也往往有种常人不具备的敏锐,他们能在于他人的接触中体会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那些重组家庭的孩子对待不怀好意的后爹一样。在于步舜的相处中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寻常会感受到的厌恶和疏远,反倒是感到了一种……
像是欣赏或者认可的感觉?
总之,在这个荒芜的沙漠中,他只有在坐在这间烟味呛人的网吧的这张座位的旁边,才能感受到些许被绿洲的青草地所抚平烦躁后平和。
所以他们两人成为了现在的朋友。
步舜喝了口饮料,摇了摇头,“你不是上的仕兰中学么?那可是有名的私立高中,而且听你说还填了国外的学校申请?有机会去国外读书倒也不错……我大学的时候就因为想要远离家里人所以特意找了离家很远的学校,你要是能直接出国,怎么也比现在在家里受气强。”
“那也得有学校瞎了眼愿意要我啊!”路明非满不在意地笑了两声,“填了好多的申请单,花了几百美元,婶婶心疼的不行……但我想大概是没戏,毕竟我除了打游戏外也没什么别的特长,美国那边又没有什么游戏竞技专业。”
他嘟囔了两句,心底算不上是冰冷,只是觉得麻木而平静。
路明非知道婶婶愿意给自己花钱填国外大学的申请,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自己这个碍眼的臭小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给她的儿子路鸣泽趟雷,探探国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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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自己命硬嘛,被父母丢在亲戚家一过就是十来年的死小孩,就算是在国外那种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能像蟑螂一样地活下去。这样等到路明泽也要出国的时候,他就能避开他路明非给人擦盘子舔脚走错的路。
路明非心底对所谓的“难得的大学生活”,并不像步舜所说的那样充满期待。
他似乎能一眼看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平淡得像是一汪寡淡的死水,普通地长大、普通地毕业,普通地结婚、普通的生子、普通地死去……这死水里面要是还能有一两颗盐,说不定是他看到医院开的病危通知书的时候留下的眼泪。
仔细想来,他这一生或许并没有真正地想过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就连打游戏,也不过是因为无事可做才去尝试的消遣。
尽管能够通过在游戏上的胜利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自信,可那滋味也寡淡如水。
无法填补他破了大洞一样的心灵,甚至很快地变成一种他自己和自己较劲的自我折磨游戏,打发无谓的时间罢了。
“平凡就像是锁链,束缚住了想要飞向天空的鸟儿。”
步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淡淡地念了两句,然后一转说道:“明非你要是信得过我,不怕我把你骗去嘎了腰子,就有空去我那儿看看呗?我也可以带你玩玩,就当是大学生活的特别体验了。”
“我并不觉得你是一无是处的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