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日的早晨,一个年轻的村民像往常一样,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根扁担的两头挂上水桶,然后就挑着扁担走出家门,到村中一棵大槐树下的水井旁打水。
睡眼惺忪的村民漫不经心地挑着水桶经过张旺财家的院门时,吓了一跳,因为张旺财的家门口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村民出于好奇,就轻手轻脚地走到跟前,这仔细一瞧,吓得他丢下扁担和水桶,疯了似的撒丫子往自己家跑,一边跑,他一边变调的声音喊道:不好啦,闹鬼了。
这声音就像是在黎明时分在村庄投放了一颗威力无比的炸弹,顷刻之间,小小的村庄炸锅一般,一下子就喧哗起来,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混乱不安的声音。
原来村子里昨天下午刚刚有一个下葬的死者,这人叫张月娥。
张月娥是张财旺家里的宝贝丫头,张旺财夫妻俩就这么一个闺女,所以夫妻俩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可是张月娥这丫头身子骨打小就不争气,从小就体弱多病,一到变天的时节就咳嗽得厉害,一张小脸儿经常被憋得铁青。
张旺财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殷实人家,他不惜重金给宝贝丫头医病,可是破费了不少钱财,依旧没有消灾,到了乍暖还寒的冬末,张月娥整个人咳嗽的就像拉风箱似的,让自己的亲爹亲娘看了都难受。
在张月娥十岁那年,张旺财大方地请来一位颇有名望的老郎中给张月娥看病,老郎中看了看张月娥的舌苔,又给张月娥把了把脉,然后背着张月娥偷偷地对她的父母摇头叹息说:可惜这张漂亮的脸蛋了,这孩子还未出满月的时候,就受了风寒,呼吸道感染,这命恐怕是活不长了。
自此之后,张旺财死了心,不再给时常犯病的丫头医病了,反正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张月娥在咳嗽的时候,张旺财就按照之前的方子,拿点药熬熬给女儿吃,也就这样凑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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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旺财得知自己女儿活不长,为了不时之需,在邻村的木匠那里预定了一口棺材,这口棺材一直到张月娥长到了十四岁,也没能派上用场。
渐渐的,张旺财夫妻俩好像把老郎中的话给忘了,以为这丫头只是病秧子一个,半死不活的,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直到张月娥死的那天中午,人还是好好的,能吃能喝,看不出一丁点毛病,就是在饭桌上,吃着饭的时候,张月娥的脸忽然就憋的紫青,一双丹凤眼,瞪的溜圆,就好像一对蛤蟆眼似的,就一眨眼的功夫儿,张月娥就一头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了,正在往嘴里扒拉饭的张旺财夫妻俩立马慌了神,赶忙扔下碗筷,在丫头身上掐了又掐,捏了又捏,两口子忙活了好一阵儿,他们的宝贝丫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张旺财握着张月娥的手腕儿,哽咽着对自己老婆说:丫头没有了,咱们还瞎忙活啥,咱们还是赶紧了办理丫头的后事吧。
张旺财赶紧找到邻村儿的木匠,让他赶快把事先准备好的棺木拉过来,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赶回村子里,花钱雇了几个精壮的汉子,派他们到村西外的坟圈子挖坟墓,张旺财的老婆更是忙不可开交,她关死房门,流着泪水,烧了一大锅热水,给自己的女儿张月娥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她要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干干净净地走上黄泉路,然后,张旺财的老婆把事先做好的寿衣寿鞋,给张月娥穿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旺财的老婆感到还欠缺点什么,她翻箱倒柜,把家里祖传的一对碧绿手镯整整齐齐的戴在了张月娥那细如嫩藕的手腕上。
望着一睡不醒的小丫头,张旺财的老婆泪流满面,她打量着一动不动的张月娥,心理无比的凄凉,心说:自己宝贝女儿的命咋就这么薄呢?
其实患有哮喘病的张月娥并没有死,她只是一口气儿没上来,整个人就软塌塌地,像一根儿面条似的倒了下去,她最初感觉到有一口痰卡在了喉咙里,后来自己的脖子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处于昏厥窒息的状态,就这样,还没有死透的张月娥被悲痛欲绝的父母装进了棺木,也不知道在黑洞洞的棺木里昏睡了多长时间,张月娥终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张月娥醒来之后,感觉特别难受,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因为棺木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正在这张月娥张着大嘴难以呼吸的时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挖土的声音,紧接着是撬动棺材板的声音。
张月娥心里非常欢喜,以为是自己的父母知道埋错了,派人来救她了,她兴奋极了,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但是她越想呼喊越喊不出来,伴随着棺材板轰然的巨大响声,快要窒息的张月娥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奇迹般的喘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