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攻陷晋都。不过是做他人刀、罢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做出了‘贡献’,也迎来了穷途末路。”文锋微微一叹。“可知那位晋国皇子,去了哪里。”贤王问。
里不同摇摇头,“微臣不知。史书未有记载,颇多模糊;民间亦是以讹传讹,真假难辨。”
“那位皇子,姓林,名宗远。”
“林、宗、远。”里不同一字一顿,刹那间,如重锤敲过脑海,震耳发聩,失声道:“南唐开国国主,林宗远。”
“是。”文锋微微点头,叹道:“宗远,宗远,离宗远,莫能回。”
里不同回过神来,“他就是司马怀十三子,司马宗。”里不同凝眉,喃道:“真的到了,连名,甚至连姓,也要一起改的地步。”他摇头叹息。
“不改不行。”回答林修远的,是林老太君的低迷和叹息。“祖上也不想如此。但他若以司马皇室之名自称,八家是容不下他的。更何况,当时的燕云,比今日之燕云,又乱了十倍何止。你先祖当时尚年轻,有才、聪慧,但晋国已经亡了。司马的光环照耀不了他,反而会带来灾祸。
但所幸,还有不少将领跟随着他,后来他更名改姓,在燕云逐步打下自己的势力。再后来,建国立唐,号南唐。唉,只是你先祖苦,再没回过晋土半步了。”
“南唐百年前建国,传位不过四代,便宣告结束。前后不过中正岁月。”有一句话贤王没说:“虽只不惑,中间却是多少风云激荡。”他轻叹。
每回顾那段历史,总叫人太息复叹息。
“司马宗既能建国,当不是无名之辈。八家之中,莫非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里不同好奇,同时不解。
“自然知道。但,自八家分晋,你征我伐,诸侯没有心思和精力理会这小小的前朝遗室了。再加上诸侯要消弭掉晋王朝的影响,林宗远自身都改名换姓,皇室已然无人、无名份。起义军视司马如仇隙,世家豪族,列强诸侯清扫司马如绊脚石。
天下百姓早已对司马麻木无感。恨不能有人早还天下太平。司马已被墙倒众人推。所以说,这位司马怀子,是聪明人,看得透天下形势,拎得清自身位置。
这样一来,中原抹弥司马族的影响。燕云之乱象,堪比西北百倍千倍。每时每刻,都有强人诞生,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国候兴替。也就不会有人过于关注这位原晋室后裔了。”
“所以,史书不记、不述,乱象掩盖痕疑;自身不念,又刻意遮蔽。这位司马怀之子,晋国唯一出走的皇子,便‘不知所踪’。世人难觅其影了。”里不同叹道。
“大隐隐于市,这位南唐国主,是一个人物。能因时制宜,既有了自保之力,又斩断不利的‘名’。能屈能伸,能断能舍。”贤王轻赞道。
“所以,王上招揽林家郎,是为?......”恢复晋室,不会,晋室已灭亡百多年。抗衡大唐,不对,大魏的劲敌,是大元。没必要平白树敌。恢复南唐吗?南唐一小国,复与不复,对大魏影响不大。里不同瞬间思虑数种可能,又被他一一否定。
没让里不同暗虑太久,贤王主动答道:“林家郎还稚嫩,尚需磨炼。但作为晋王室与南唐国后裔,此是大义。是名分所在。其间可做周章大有洞天。
吴王终究势薄,燕云是虎狼之地,单靠一人,恐孤掌难鸣。需相互扶持,互为犄角。方能有未来,搏一席之地。
更主要是,南盟需要人在燕云背书。否则膏腴肥美,无大梁支撑,必为人所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