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虽然散场了,但场外依旧热闹不断。
不出预料的,卫学海在出了皇城大门后,很是自然地与李明义还有王裘同乘一轿。
“今儿个还没好好恭喜李阁老呢,从此往后您老在内阁可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了,我老卫在此恭贺了。”
一上轿,卫学海便笑呵呵地冲李明义抱拳祝贺。
李明义抚须微笑:“靖国公太客气了,你我之间本就是老朋友了,与我老李私下交谈可不许这般生分呐!”
边上喝茶的润喉的王裘也紧跟着打趣道:“是咧,就靖国公你与老李的情分,我王裘都拍马不及呢,你是不知道,老李在私下里谈到你呀,总能把你夸出花来。”
心里清楚王裘是帮着李明义说漂亮话糊弄自个,但卫学海也不得不接茬,当下便故作谦虚地挠挠头:“嗨呀,我何德何能得李阁老如此看重呀!”
“当得,当得,你老卫是我老李的恩人呐,以往的恩情我可都没忘呢。”李明义笑呵呵地奉承卫学海几句,后又说道:“不过这回儿我老李能有幸坐得这次辅位呀,还真算是歪打正着了……”
说这话时,他脑海中不禁想起赵嘉轩那自信十足的表情,心下对赵嘉轩的重视程度又加重了几分。
外界都以为这次只有他李明义一个人拿准了皇上的心思,但自家事自家清楚,李明义明白,这会儿真正吃准皇上心思,窥探天心者,是人赵嘉轩!
倘没有赵嘉轩的一通独到分析与见解,他李明义还真不一定有胆儿豁出去拼上一搏。
“李阁老真是了不得,皇上下那么一道百官推举新任次辅的明旨,我等少识之人还都以为……呵呵,到头来,就您老一人独具慧眼,抓住了千载良机,实在让卫某佩服呀!”
“卫公爷谬赞了,老夫这属于瞎猫碰着死耗子,要说谁最能猜准皇上心思,还要属你卫公爷莫属。”
二人互捧一句后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王裘在边上给两人都倒了杯茶,依次送到二人手中后,缓缓开口道:“您二位可别互捧喽,方才在阁内商议未决的正事还没辩出个方向来呢,您二位,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卫学海摸了摸手中茶杯,稍作沉吟道:“卫某以为,这事还是得等人东瀛使团到了京师后才好判断……”
卫学海这话说的没什么大毛病,但也如刘广义所言那般有些故意拖延的意味在里边。
李明义也清楚卫学海为何想“拖着”不发表看法,其实无非是想在近期这段时间里摸清皇上对这事的倾向与态度。
卫学海能在御前大红大紫多年,靠的可不就是他这种处处以皇上倾向为先的行事准则吗?
这等行事基准看似与奸臣佞臣无疑,可反过来一想,能在每时每刻摸清天子态度倾向后做出判断的本事,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武曜一朝只有一个卫学海,是因为能在十次中八次拿准皇上心思者,只他卫学海一人!
就这本领,旁人想学也学不来呢!
“你卫公爷是外交的行家,凡涉及与外邦相交之事,认准你的判断总错不了。”李明义捧了他一句后,又接着说道:“倘之后你卫公爷有什么新的见解与看法,可得第一时间知会我这老骨头一身,也好让我向你卫公爷取取经不是?”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恐会觉着隐晦难明,但李明义清楚卫学海能听懂他自个的意思。
其实无非是想跟卫学海说,待你摸清皇上就此事的态度倾向后可得第一时间跟我李明义通信。
“李阁老您可别捧我,什么叫向我取经,是我老卫有什么愚见得第一时间跟您请教汇报才对嘛!”
“哈哈哈……”李明义抚掌大笑,朝边上的王裘努了努嘴:“看看,咱们这位卫公爷说话就是中听……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他哄得发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