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不还大张旗鼓地查孙敬挟船叛逃案,今儿个怎么又不查了?”
忠义侯府内院,身着艳色蟒袍的洛重云气冲冲地拍拍桌子,俊俏的脸庞阴沉的有些吓人。
一旁,陪他同桌饮茶的顾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这案子……不会再往下查了。”
洛重云紧皱眉头,愤愤不平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等同于谋逆的大案怎么能说不查就不查了?”
“好你个洛重云,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挑皇上的刺了?”
一道娇喝声从前方堂屋响起,只见身穿修身劲装,头梳马尾的穆雨寒叉腰走来,“既然皇上都下了旨意了,你身为臣子遵旨听命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洛重云抬头看向妻子,面色不虞道:“你懂什么!出海暹罗的商船护卫军头领熊博,是老子的人!”
“他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在孙敬手里,我若不查出真相,为他寻个交代,以后怎么带兵?”
坐在一旁的顾忠轻叹口气:“依我之见,嫂嫂说的没错,这事皇上已经下旨定性了,你要还紧抓着不放,恐会让皇上不满……这不值当……”
“我听父亲说,皇上已经给黑水水师那边下旨,让黑水水门提督率兵出海缉拿孙敬了。”穆雨寒倒了杯茶,递到洛重云手中:“这么大的事,皇上又怎会不重视?”
边喝茶润嗓边聆听着妻子回话的洛重云满脸不解道:“这恰恰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派兵缉拿孙敬跟查案又不冲突,皇上……”
“好了。”穆雨寒开口打断他道:“就算你再着急知道真相,那不也得等孙敬被逮捕后才能有个准儿吗?要我说,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你就老实受着就得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顿了顿,她又看了眼边上自顾自喝茶的顾忠,抬头朝洛重云扬眉轻笑道:“对了,咱主房的卧榻的床脚松了,你赶紧地找块木墩子撑一撑,不然我午歇小憩都睡不踏实……”
心情有些烦闷的洛重云并未完全接收到妻子暗示的信号,脱口而出道:“这点事你让下人去干不就成了?”
“咳咳……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私事要处理……”顾忠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朝穆雨寒行礼道:“就不打扰兄嫂了……”
说着,他极为识趣地离开了。
直到顾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内院后,洛重云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妻子一眼:“你刚刚是瞎话赶客呢?”
“那话傻子都听出来了,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吗?”穆雨寒鄙视的看他一眼,噘了噘嘴:“你我成亲才几年啊?这点默契都没了?”
洛重云有些害臊地挠挠头,“呃……我这不满脑门心事,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嘛……”
“不过话说回来,老顾跟我之间的感情深得很,无数次过命的交情了,有什么话不能当他面说的?你还拐弯抹角地把人支开,没太必要吧?”
“这跟信不信任老顾没关系。”
穆雨寒坐到丈夫身旁,神色严肃道:“有些事要是知道了,反倒没好。我特意支开老顾是为他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往下查孙敬的案子了吗?”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外人不知的隐情?”
“我这么说吧,如果这事往下查,有极大可能会牵涉到三皇子。”穆雨寒压低声音道:“所以,你懂皇上为什么不打算查了吧?”
洛重云可不傻,听妻子把话说的这般透了,他也一瞬间明白事情的轻重程度了。
抬头望向他,穆雨寒轻声说道:“自外贸司建立以来,一直都是卫学仁说了算,他与三皇子又是正儿八经的舅甥关系……他卫学仁借外贸司的壳为三皇子牟利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伯还跟我说了,外贸司每回派使商船出海通贸,卫学仁怕都借着这个由头……行走私之实……其中利润有多大不言而喻了……”
“倘若大张旗鼓地查孙敬一案,不一定能查出孙敬的问题,但卫学仁借外贸司与三皇子干的事……可都经不起查……”
洛重云深吸口气,无奈苦笑:“所以,为了保护三皇子的声誉,这事……不能再查了。”
“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