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即将出海的前几日,总是时不时的跟我絮叨着这回他要把贵人交代的事办好,还说什么这次的差事办好了,咱们家就彻底飞黄腾达了什么之类的……”
邱氏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很是勉强的把话说完。
“要把贵人交代的事办好?这话是什么意思?”齐休平重复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眉毛紧皱,脸上满是费解之色,“你可知他口中说的贵人是谁吗?”
“这……我也不清楚。”邱氏面色犯难,涩声道:“他很少与我聊他在外边的事……就连这话,我也就只是听他提过一嘴。当时……当时贱妇好奇,还随摸问了一嘴,他却干瞪了我一眼,只说男人的事我个妇道人家少掺和……”
齐休平面色微沉,杵在原地冥思苦想起来。
忽地,他想到卫学仁与孙敬之间的关系,顿找到新的问话方向:“对了,以你对孙敬的了解,你认为……他口中的贵人,会不会是指外贸司的主官卫大人?”
“不会。”邱氏十分肯定地摇头,“我家男人私下谈起那位卫大人,从不以‘贵人’之类的敬称唤他……”
“是吗?”齐休平一愣,“这么说来,孙敬平日里没少跟你提及这位外贸司的卫主司卫大人喽?”
齐休平一将话题引申到卫学仁头上,邱氏便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时不时抿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齐休平眼眸微动,有意压低声音:“邱氏,别忘了你方才答应本官的话,凡是你知道的,必须一五一十地向本官说出来。”
“是……”
邱氏深吸口气,似是再给自己壮胆,好半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发出声音:“我家男人……曾多次跟我抱怨过这位卫大人的不是……”
“嗯?”齐休平两眼放光,“也就是说,孙敬在私底下对这位卫主司很不满?”
邱氏艰难地点点头,“他在私底下老叫这卫大人叫卫扒皮……”
闻言,齐休平嘴角微抽,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孙敬对这位卫大人的怨气很大?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的?”
邱氏又沉默了,脸上隐隐闪过担忧畏惧之色,顾左右而言他道:“贱妇……贱妇听说这次把贱妇唤来衙门问话是跟我家那口子干的事有关,还听差老爷们说这案子……这案子是由外贸司和宣京府一同审办的……”
邱氏虽没把话说透,但齐休平已经完全明白她因何而有顾忌了。
邱氏无非是担心这会儿说了卫学仁的不是处,事后被卫学仁挟私报复罢了。
“放心吧,此案本官乃主审。”刚说出这话没多久,齐休平又害怕见识有限的邱氏很难理解这话的意思,便又加重语气强调道:“简单来说,就是我的官比卫学仁大,这案子怎么查,他得听我的。”
果然,听到齐休平那后半段话后,邱氏的紧张情绪有了格外明显的缓解。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是……”
“孙敬,跟卫学仁卫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行贿关系。”
邱氏轻咬嘴唇,支支吾吾道:“自打我家男人搭上这位卫大人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了皇商了,生意也越做越大,往外开设的铺子产业也越来越多……但我家男人在私底下对这位卫大人却格外嫌恶,之所以唤他卫扒皮,就是因为自从他跟卫大人搭上线后,他每回使出去的孝敬钱越来越多,这其中,就以卫大人要的数额最大……而且,我家男人在卫扒皮……不,卫大人那受了气,总会回来跟我抱怨上几句,说他卫大人不过是攀上贵人乘上东风的无耻小人,还总说他贪得无厌,吃人不吐骨头之类的话……”
攀上贵人乘上东风的无耻小人?
齐休平面色微愣,他这是第二次从邱氏口中听到孙敬提起这两个字了。
“他口中的贵人,与他出海前提到的那位贵人,是同一个人吗?”
“是。”
“你为何这么肯定?”
“虽然我不知道我家男人总挂在嘴边的贵人是谁,但我能肯定他说的都是同一个人。因为只有提起这神秘的贵人时,我家那口子的脸上才会有真切的恭顺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与我同床多年的夫妇,这点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你男人嘴里,卫大人也不过是攀着这位贵人才乘东风起势的人?换句话说,这位贵人是与卫学仁还有他孙敬相识之人了?”
“不……我家那口子说的稀里糊涂的,他总说要攀上那贵人,还说什么人不识得他这样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