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卫学海也拆开了书信,只看到开头第一句话,他便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去。
“学海吾侄,见字如面……”
“相信此信交予侄手时,我这位不争气的长辈已然长逝……贤侄不必为此生悲心痛,伯父选择以死谢罪,是明智的,也是应当的……倘若我再不死,恐会拖累贤侄与穆家二兄,尔等对我赵敬龚的深情厚谊,饶是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难以报还也……”
“遥记当年贤侄微末之时展露的才干雄心,昔年伯父便曾与你说过尔非池中之物,但遇良机,便可成栋梁之材也……看看今日,伯父这眼光还算老道否?罢了,我赵敬龚说起识人眼光这事,不过给人徒增笑耳,伯父这辈子坏就坏在识人不明这事上了!贤侄可一定要引以为戒才是!官路坎坷,仕途难明,只身跃入这看不清真假前路的大染缸,贤侄需万分谨慎,事事小心……”
“吾儿嘉轩出世为人至今,身无半点长处,惟幸交得贤侄这般挚友,为人父者,足可心安。待我死后,二位贤侄与吾儿不必为我去谋身后之事,须知人活在世,当以活人为先……”
“嘉轩日后境遇,因有二位贤侄在侧,我这为人父者并不忧心……”
“望二侄与逆儿忘却旧事,化为鲲鹏,事事昌隆!鹏程万里!”
看完整封书信,卫学海已是泪流满面,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才从极度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不等堂内的众人出声,堂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趔趄的脚步声。
闻此,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发现来者正是精神萎靡的赵嘉轩!
此刻的赵嘉轩披头散发,瞪大两颗布满血丝的瞳仁,裤脚处沾满泥泞,整个人形似癫流浪糙汉般颓靡不振。
在众人复杂眼神的注视下,他拖着无力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走来。
行至卫学海身旁,他用沙哑干涩的喉咙发出了第一道声音,“为什么……”
不待卫学海回话,红着眼的赵嘉轩就好似发狂般拽住了对方的衣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