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后,傅少卿看向这个干儿子的目光变得很是失望。
跟在自己和万岁爷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你傅福详的眼界格局就只有这么一点么?
傅少卿很想跟他说你防错了人,沙东行就算是再能耐,他也不该是你提防的对象,你真正该提防的人,不在外边,而是皇上身边这些随时可以接触的近侍太监们!
可事已至此,傅少卿也知道自己再劝他也无用,无奈摇头道:“就你那点小手段,真以为能把皇上蒙在鼓里么?”
“就刚刚,你咬出南阳伯后,万岁爷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
傅福详听得一知半解,皱着眉说道:“儿子在先前扯出南阳伯也并无不妥之处吧?在这件事里,他南阳伯赵敬龚本就该负责任。”
傅少卿双眼眯成一条缝,压低声音冷笑道:“他南阳伯是有错,所以万岁爷没打算包庇他,可万岁爷让祝奇辰上折呈交内阁与五军都督府,让他们两边商议如何处置南阳伯,这……你还没看出来万岁爷的态度倾向么?”
仔细品味傅少卿这番话,傅福详这才逐渐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万岁爷是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然呢?皇上在下旨前特意问了我南阳伯高龄几何,分明是不想就此事重罚他赵敬龚!又让祝奇辰上折给内阁和五军都督府议此事,说白了就是想轻放南阳伯。”
“南阳伯赵敬龚曾任五军都督府佥事,与毅国公镇关侯两兄弟交情匪浅,你认为他二人会拿此事重治南阳伯之罪么?再说内阁,靖泰侯卫学海乃南阳伯赵敬龚之子赵嘉轩的多年密友,他只要表态求情,内阁里与他卫学海交好的人会不给他这个面子么?”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傅少卿又接着说道:“你想把祝奇辰跟你自个绑死,万岁爷就遂你的意,让祝奇辰上折给内阁与五军都督府,那些与南阳伯交情不浅的人会怎么看他祝奇辰?顺着祝奇辰往下打听,就不难猜出这背后有你傅福详的授意……到那时,你傅福详和祝奇辰打蛇不死,还会遭反噬,平白无故得罪一大帮子外臣,你说,你俩是不是蠢到家了?”
傅少卿这一番痛骂让傅福详惊出一身冷汗,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有些犯难地望向傅少卿,“干爹……那……那儿子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呵……你这会儿知道慌了?”
傅少卿只觉好笑,不耐烦地挥手道:“打蛇咬人要掐准时机,一击不死则必遭反噬,早在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这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你却还是犯了这最愚蠢的错误!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傅少卿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