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有你什么事?”
李昌浩在心头怒骂,此时边上若是有趁手的兵器,他一定会抄上去先给玛哈蒙和林靖和两下……
这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羔子,太他娘的坏了!
“李外使,说到贵国出兵援助南贼之事,本侯还真要与你好生说道说道……”卫学海抖抖衣袖,面色不善地看向李昌浩,“当我天朝陛下获知我大军在与南靖宵小激战高丽、尼尔两国半路增兵搅局时,异常愤怒……”
此言一出,李昌浩心里一咯噔,冷汗瞬间袭上后背,“卫侯,此事确有苦衷,出兵援贼非我高丽王廷本意,这完全是主战之将金敏冲的自作主张!说来也不怕诸位耻笑,我高丽内廷近些年来朝局一直不稳,此番派兵援贼之将金敏冲便是我朝首当其冲的逆党奸臣……”
“嚯!现在出事了知道撇关系了?”琉球使臣林靖和两眼一歪,火力全开道:“贵国这见风使舵,随时做利害切割的本领确实是厉害!”
李昌浩整张脸都气绿了,激愤之下,他伸出手直指林靖和,“林使臣,我高丽不曾与你琉球结仇吧?为何一再对我苦苦相逼?!”
“照我看,你琉球才是包藏祸心之辈,如此蓄意挑拨我高丽与大宣天朝的关系,你琉球到底寓意何为?”
给林靖和扣下大帽子后,李昌浩忙转过身,朝卫学海恭敬施礼道:“还请卫侯明鉴,莫要中了小人的离间之计!”
“可笑至极!”林靖和毫无形象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边撸起袖子边骂道,“我琉球犯得着挑拨你高丽与天朝的关系吗?在场诸国使臣谁不知你高丽是出了名的变色龙,墙头草?要论包藏祸心,奸险狡诈之性,在场诸国谁比得过你高丽?”
“你……”
李昌浩一时气结,被林靖和这一通人身攻击给刺激地险些昏迷。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卫学海也只得站出来说话了,“二位使臣稍安勿躁,莫要因口舌之争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止住二人的争吵后,卫学海立马又换了脸色,一双锋芒毕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李昌浩,“高丽出兵援贼已是事实,李外使这番苍白解释请恕在下不能尽信……”
“事实上,在得知高丽派兵增援南靖反宣时,我天朝陛下雷霆震怒之下,早已做出了举措……”
说着,他抬手指向入城的抚南大军诸将,冷声道:“剿击南靖一战,我大宣出兵二十余万兵将,然班师回朝只有不到十万余……另有一支不下三万之数的水师大军正日夜兼程,急入高丽海境……”
得听如此重磅消息,在场的外邦使臣们都震惊了。
他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原地石化的李昌浩,幸灾乐祸者有之,兔死狐悲者亦有,但更多的是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旁观者姿态。
“不……万万不可……”慌神之下,李昌浩已顾不得体面,在众目睽睽下,他竟噗通一声朝卫学海跪下了,“私命出兵者金敏冲已被我王收监处死,此……此增兵援贼一事实与我高丽王廷无关啊!还请卫侯通融,让小臣速见贵国天子阐明真相,莫要……莫要再起兵戈啊!”
“逆贼金敏冲派兵援贼一事,我高丽一定给贵国天朝一个妥当的交代……还望天朝能高抬贵手,饶过我高丽……”
见卫学海依旧不为所动,李昌浩彻底急红了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天朝与南靖两国战事刚息,现正是贵国天朝……休养生息之时,如今再起兵戈,对天朝与我高丽都非幸事……还请卫侯让我与天子陛下阐明利害……但能止息兵戈,我高丽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李昌浩此刻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般可怜无力,看得一旁的外邦使臣们心有戚戚,真腊国的使臣刹利丹布更是不忍直视,在心中悲哀叹息:“常言道弱国无外交,面对大宣这雄踞东方的雄狮,在场哪一个不是弱国?他高丽……怕是要步缅国与南靖的后尘了……”
玛哈蒙眼神闪躲,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弯下的腰不自觉地又矮上了几分。
林靖和叉腰挺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昌浩,飞扬的眉目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与兴奋,就那份傲然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昌浩跪的是他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南掌国使臣及哈萨克使臣此刻都不约而同地朝李昌浩投以同情的目光,至于其余几个国土更小的外邦使臣,则像是没事人一般仰头看天。
“李外使何至于此?”眼看跪在地上的李昌浩都要朝自己扑上来了,卫学海终于开口说话了。
叹了口气后,他蹲下身扶住身子摇摇欲坠地李昌浩,“水师入高丽海境一事乃我天朝陛下在盛怒之下乾纲独断的圣断,李外使不妨换位思考一二,若将你换做我天朝陛下所处之境地,焉能不怒?焉能不气否?再者言,不论高丽出兵援贼是否出自贵朝本意,然出兵增援贼寇确也是事实……尔邦有错在先,我朝天子震怒之下悍然出兵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