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县衙大门后,许茂典急扯马绳止蹄,动作迅猛地跃下马来,朝面前傻眼的看门差人们吼道,“愣着做什么?本县令尔等都不认得了?快把县衙大门打开!”
一百号身穿甲胄,手持刀兵的精兵就这么整齐划一地站在许茂典身后,那种直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是半点也作不得假的,那几名差人在连咽了好几口唾沫后,非常识趣地打开了县衙大门。
“许大人,您回来了?”
许茂典领着一众精兵入衙后,第一个出来相迎的人便是满脸恭敬的贺俊怀,当他看到许茂典身后那一排排身强力壮的兵丁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安,但却被他很快掩饰了下去,“大人您可算是回衙了,咱们……咱们云县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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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脸上露出真切的痛心之色,“您这位主心骨不在,卑职……卑职都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摊子乱麻了……”
尽管知道贺俊怀是有意在他面前表演,但许茂典也并未拆穿他,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还请贺大人与本官直言!”
贺俊怀掩面抽泣道,“张广闻……张主簿……死了……”
“你说什么?!”
许茂典瞳孔一震,猛地伸出手拽住了贺俊怀的肩臂,怒不可遏的追问道,“张主簿是怎么死的?你贺大人必须得给本官说清楚!”
“张主簿……张主簿死的冤啊,他……他是被喻方那奸贼戕害的!”痛哭流涕的贺俊怀面露出悲愤之色,“就在昨日傍晚时分,有百姓目击到巡捕房喻方恶意伤民,卑职闻讯大为震惊,起初也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但奈何有目击证人的切实证词,下官无奈之下,也只得先将喻捕头逮捕回衙,当他被押送回衙后,下官便向其审问伤民一事,但喻方拒不发言,并且还提出要与张主簿单独招供的要求,下官想着他一项与张主簿交好,只想与张主簿供述案情倒也算是人之常情,便……便就此通融了!”
“可没想到,这奸贼喻方在与张主簿独处时一直向张主簿求情,还试图让张主簿借职权之便不再追究他伤民的罪责,张主簿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行端高洁的正人君子!对于喻方的无理要求自然是满口拒绝的,也不知张主簿在与那喻方口角时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话,竟……竟逼得喻方那奸贼突然暴起……”
“待我等听到张主簿呼救后赶去却已回天乏术,张主簿……就这样死在喻方那奸贼的手下了!这喻方实在是可恨至极!”
说到动情处,贺俊怀更是噗通一声跪下,脸上显现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凛然神态,“喻方恶意伤民后不思悔改,更是在众目之下戕杀朝廷命官,此贼之恶,真乃人神共愤也!下官恳求许大人一定要严惩此獠!否则张主簿难以瞑目啊……”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
喻方与张广闻之间走得有多近许茂典是再清楚不过了,要说喻方会对张广闻下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许茂典用一种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那喻方如今在哪?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问出这话后,许茂典其实已经对喻方是否还活在这世上的可能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贺俊怀很是直接的回道,“回大人的话,喻方现正在监牢之内。”
贺俊怀的回答让许茂典很是不解,在他看来喻方是不可能会对张广闻动手的,张广闻的死大概率是贺俊怀有意栽赃到喻方头上的,可他没想到喻方还活着。
难道贺俊怀不怕自己与喻方见着面后戳穿他的栽赃奸计么?
一时间,许茂典竟有些摸不清贺俊怀的心思了。
正当他皱眉沉思间,突然察觉到了贺俊怀眼中闪过的狡黠之色,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好像对贺俊怀的险恶心思有了些许眉目。
贺俊怀之所以打算将戕害张广闻的罪名安在喻方头上,其真实目的并非是为了置喻方于死地,而是想通过将他营造成杀官凶犯的方式来消解他证词供言的可信度!
喻方是在追踪胡大时被贺俊怀盯上的,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贺俊怀没对喻方下手,但可以肯定的事,喻方一定是在这过程中查到或收集了什么重要的罪证或信息,贺俊怀在不能灭喻方口的情况下不得已使出了这般奸险的招数,其目的就是为了消解喻方证词供言的可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