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卫学海与许茂典二人的初次交谈逐渐开始进入正题。
卫学海上下打量起许茂典来,沉吟片刻后,脸上露出亲和而又温柔的笑容,“本侯听说恒谦你今早上进宫见过皇上了?”
“皇上对你可是青睐有加哈,据传陛下曾许诺过你,让你自行选择留京还是去往地方任职,对此,恒谦你是如何抉择的?”
“不瞒侯爷,今日学生进宫面圣时,便已经将自己的选择如实禀告给皇上了。”许茂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笑道,“相比起留在京师入翰林院钻营文章,学生更愿意去地方上造福于民,做点有价值的实事。”
“哦?”卫学海微微后仰,大笑出声道,“这倒真像是你会做出来的选择,既然选择去地方就任,那肯定是从知县起步吧?跟我说说,你要去往何地任职?”
谈及此事,许茂典面露难色,“学生要去任职的地方侯爷也绝不会陌生!此地便是与京师直线距离不到百里的云县!”
“云县?”卫学海眉目一皱,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你怎么会去到那地方?”
见许茂典无奈地眨眨眼,卫学海好似明白了什么,惊讶地问道,“这云县,是皇上亲自给你定下的?”
闻言,许茂典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侯爷说的没错,学生去往云县任职确实是陛下亲口下的令。”
听到这话,卫学海心里一咯噔,“得,在云县境内呼风唤雨的那帮勋贵们好日子到头了!”
“学生也是在接下圣旨后才意外获知云县的复杂情况,现如今正为此事苦恼着呢。”许茂典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待明日吏部的文书一到,学生便要启程去往云县赴任,可……可学生对云县目前的了解只停留在传言之中,云县的具体情况学生还一概不知!”
说到这,他猛地抬起头来,朝一旁沉思的卫学海露出求助的目光,“侯爷,您久居京师又见多识广,想必对云县也有一定了解吧?”
“云县目前的局面确实很复杂,恒谦,你此去云县,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呐!”说着,卫学海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皇上让你去云县任职时就没说些别的?”
许茂典微微摇头,“皇上并未特意嘱咐过什么,只是……只是学生曾向陛下放下过豪言,说此去云县就任,定能让百废待兴的云县焕然一新。”
卫学海瞳孔微缩,哭笑不得地摊手道,“到底是年轻,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许茂典面色尴尬地挠挠头,“学生也是后来才知道云县的局面远比我想象的复杂,例如云县这些年来的坏账,以及各大权贵屯田占地之事……”
“这些你都知道了?”卫学海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明恒谦你还是做了功课的。”
“云县的坏账倒还好解决,可公侯勋贵们占土屯田的事,你一介知县,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斗不过这帮腰蛮腿粗的大人物。”
“坏账和勋贵占土屯田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若将这帮公侯勋贵们收拾贴妥了,这坏账岂不是说平就平了?”
这话让许茂典大脑一激灵,他忙作揖致谢道,“侯爷真乃神人也,这份真知灼见,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呐!”
谈到此处,许茂典不再犹豫,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面朝卫学海恭敬地行礼道:“学生到任云县后应该从哪方面入手,还请侯爷教我!”
许茂典此时行的是弟子之礼,其中深意不言而明。
见此,卫学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许茂典这家伙也远远没他看上去那么简单。
见缝就钻,顺杆便爬,这小子是个人物!
“恒谦既然诚心求教,本侯又怎会知而不告呢?”卫学海笑着饮了口茶,另一只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眼神越发的犀利起来,“云县距我宣京不过百里之余,朝里的勋贵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产业活计可都安置在云县境内呢,他们费尽心思的在云县境内占土屯田,到底是为了什么,恒谦可知?”
许茂典迷惑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