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闻言就是一皱眉,随即伸手,要过那份奏疏仔细看起来。
时间、地点,涉及人员以及所收财物都非常详细,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不过他对御史言官的话一向都很怀疑,他们风闻奏事,所奏之事大多查无实据,所以别看欧阳一敬写的如此详细,说实话,嘉靖皇帝还是不大相信疏中所述。
“黄锦,此事可有说法?”
严世番已死,嘉靖皇帝自然也不愿纠缠此事。
只是没想到他不想追究了,可下面还在穷追勐打,貌似在审问严世番的过程中,京城里还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儿。
“皇爷,据厂卫所报,当时严嵩是请太常寺少卿杨豫孙和兵部主事范惟丕帮忙为他说项,只是据说官员们大多都敬而远之,董份之事需要再查。”
黄锦立即上前答道。
“吩咐下去,给我详查。”
说完,嘉靖皇帝并未将奏疏还给陈洪,而是放在一边,随即又问起别的奏疏。
等把那些奏疏大致处理完后,陈洪带人离开永寿宫,嘉靖皇帝看到放在一边的弹劾奏疏,问道:“这个欧阳一敬弹劾董份,是何人指使?”
董份,前两月才被他升为礼部尚书,按理来说一般人可不敢触这个霉头,可现实就有人上奏了。
嘉靖皇帝深谙官场斗争之道,自然清楚欧阳一敬不会无缘无故上这本奏疏。
面对嘉靖皇帝的问话,黄锦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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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在宫里也听到消息,还过问了此事,也猜到可能和魏广德有关系。
其实,这事儿魏广德是背了黑锅,欧阳一敬自己就打算要弹劾的,只是一直有些摇摆。
礼部尚书啊,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只是没想到,魏广德会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还把刀递到他手里。
御史言官最不怕的其实就是弹劾高官,朝廷里官位越大越不怕,因为他们爱惜羽毛,往往不会对他们这些御史言官出手,打击报复。
纠结片刻,黄锦还是打算据实说,其实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此事厂卫并未有上报,不过据臣猜测,可能和裕王殿下有关系。”
“此话怎讲?”
嘉靖皇帝听闻心里就是一惊,奇怪问道。
“欧阳一敬和魏广德是同乡,两人关系不错,此事就算不是裕王府指使,魏广德、裕王府也应该知情。
当然,以上只是臣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需要安排厂卫的人详查。”
黄锦答道。
“董份如何得罪裕王?”
嘉靖皇帝问出心中疑惑。
这个问题,可就把黄锦难住了。
怎么说?
说裕王想让高拱上台,所以必须拿下董份?
董份明面上还真没有得罪过裕王,怎么说这个事儿?
往魏广德身上推,貌似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际。
快速思索后,黄锦还是不打算把事儿说太大,就简单点,于是眼珠一转想到一个理由,反正都是猜测,厂卫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知道的,其实只有裕王想要拿下董份,还是裕王府里的密探报告的情况。
“皇爷,严世番得罪裕王殿下有点狠了,可能是因为他很关注桉子的审理,所以从中发现的蛛丝马迹。”
如果甩开裕王府,只说是魏广德做的,谎没法圆,还是只能把当年裕王府和严世番那些恶龊事翻出来。
当年那事儿,虽然时间久远,可只要提起,京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轰动了,朱希孝都不得不把此事写进密报送入宫中。
不过他依稀记得,当时嘉靖皇帝的态度很是奇怪,居然并未发火,似是早就知道般。
不管黄锦的猜测和事实之间差距有多大,总算让嘉靖皇帝若有所悟,也能理解此事了。
别说,裕王还是真的能忍的。
当初受那么大的委屈,都没有跑进宫里来闹。
至于裕王当年的顾虑,他嘉靖皇帝从未体会过,所以那里会想到在年幼裕王心里,他就是个没妈的孩子,还爹不疼的。
拉进了裕王,这个事儿也就说得通了。
裕王想要报复严世番,所以派人盯住此事。
发现董份收了严家钱财,所以通过魏广德把消息传到言官欧阳一敬那里。
“尽快查实上报。”嘉靖皇帝只是澹澹说道。
黄锦看了眼皇帝,低头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