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心里这么想到,却已经疾步上前从那人手里接过竹筒,对旁边的锦衣百户下令道:“先照顾好他,一会儿可能有问话。”
拿过竹筒,那太监也不敢打开,而是转身就进了承天门往司礼监报信去了。
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尽快报到西苑去,也难怪那人没有去通政使司,应该是王府派出来报信的。
至于地方官府的公文,也会在今明两日送到通政使司去。
不过,刚才几人的对话可没有防着其他人,那百户在短暂失神后也反应过来,那人口中的景王是谁。
“你们过来。”
招来身后的校尉,吩咐道:“扶他到旁边休息。”
随即看到那信使的脸色,又说道:“给他准备点吃食,四天跑了数千里,看把人累的。”
王府侍卫,许多其实都是卫所选拔,不是京营就是锦衣卫,实际上大明朝这会儿当兵的,几乎都是卫所子弟。
大家,其实是一类人。
景王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承天门外广场上传播开来。
很快,这里几乎所有的内侍、宫女还有乐手都知道了,礼部官员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惊讶之余,又赶到承天门来打听消息。
景王死了,这意味着朝廷马上就要派出礼部的人和行人司的官员赶赴湖广安陆处置此事,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些个倒霉蛋。
这种公差可不是游山玩水,那是要一路没命的跑,部里定下的抵达时间那是一天都不能耽搁的。
不由得,那礼部主事还在沾沾自喜,幸好自己今年领了这鳌山灯会的差事,应该不会轮到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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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忠这会儿还在司礼监值守,不过最近身子不爽利,一直都是坐在炕上。
当守门太监把承天门外发生的事儿抱进来后,高忠也不敢怠慢,叫人带上竹筒就急忙往西苑赶去。
虽然知道报这个信怕是会惹怒皇爷,可没办法,必须马上报上去。
过年的京城,自然是不戒严的,否则百姓还如何欣赏这壮观的鳌山灯会。
不管朝廷还是内廷财政紧张到何等程度,这灯会终归是要办的,还不能寒酸了,否则就有损天家气象。
随着观灯百姓的来去,几乎一夜之间,远在湖广的景王死了的消息就传播开来。
“哪儿来的消息?”
魏广德是在府里听到的,还是没事儿的下人跑去看鳌山灯会后带回来的消息。
魏广德没打算去,可也不阻止府里下人去看,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就行。
“李三他们去看了鳌山灯会,说是入夜前,有湖广景王府的王府侍卫送会来的消息。”
张吉禀报道。
魏广德内心里其实在此刻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早有预料的事儿,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作吃惊的样子。
“景王可比裕王殿下还要小一个月,没想到就这么去了,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才是。”
魏广德羊装叹气着说道。
下面的张吉听了,低着头也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府的人,谁不知道自家老爷靠的是裕王,景王的死活和他们有关系吗?
“老爷,你应该去王府一趟。”
这时候,一边的夫人徐江兰说道。
“是该去。”
魏母这时候也说道。
这年头走一次远门不容易,魏母自到了京城后就没打算短时间回去,至少也得等孙子有个两三岁,懂事儿才走。
“张吉,通知外面备车,我们去裕王府。”
魏广德从善如流,自无不可。
只是这事儿他有插手,确实绝对不敢在裕王面前邀功的,想来高拱那里也是如此。
次日,西苑传出旨意,遣诚意伯刘世延前往湖广安陆谕祭,有司治丧葬如礼加祭二坛,遣中官王臻往,经理其府事,迎柩归葬西山。
而在同日,礼部尚书李春芳、侍郎高拱等经过商议也上奏,“景王薨,王妃王氏无嗣计,请其宫卷居于京邸”。
当日,嘉靖皇帝点头,命中官王臻一并办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关于景王府的后事这才刚刚开始。
景王病死,年二十九,无子,妃还京之后,就是景王除国以及奏还景王府所占陂田数万顷。
魏广德知道,可却是鞭长莫及。
湖广,距离江西还是太远,不用说那是湖广官员们的一次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