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带着东西就出门了，镇上的人几乎都睡下了，我挨个在十字路口烧纸钱。

这事咱长干，人不说的，问鬼。

潮湿的夜雾裹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我蹲在第九个十字路口，看着最后一张黄表纸蜷缩成灰。手机屏幕显示23:58，子时将近。

"小子，借个火？"

沙哑的声音惊得我手一抖，香灰洒在裤子上。抬头看见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破棉袄露出灰败的棉絮，枯枝般的手指正捏着三张泛黑的纸钱。那纸钱边缘参差不齐，分明是给死人用的糙黄纸。

我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桃木钉，却发现法器袋不知何时开了条缝。

老乞丐浑浊的眼珠忽然泛起青光，咧嘴笑时露出半截发黑的舌头："要寻黄泉路，得问摆渡人。你这烧法不对——"

将熄的灰烬突然窜起三尺青焰，老乞丐手中的纸钱无风自动，飘飘荡荡落进火中。火焰霎时凝成莲花状，焦黑的柏油路面渗出细密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尸油般的幽光。

"丙申年癸水命，戌时生人。"老乞丐用烧焦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把生辰八字写下，三更前还能赶上"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篆文，在青火映照下显出一幅十八层地狱图。惨叫的恶鬼突然转动眼珠，刀山上的残肢竟在缓缓蠕动。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地上的火焰猛地蹿起，在半空凝成个戴尖顶白帽的人影。

卧槽

"谢必安？"我倒退半步，燃烧的纸灰却违反物理规律悬浮空中，组成白无常虚幻的身影。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五官，唯有手中哭丧棒直指西南方向。

老乞丐不知何时退到五步开外，破棉袄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隧道方向，掌心的尸斑竟组成了判官笔的纹路："寅卯之交，鬼门将闭。要救人，就跟上引魂灯。

我心脏砰砰直跳，玩大了哈

"悬浮的纸灰突然聚成青色火球，朝着前方疾射而去。我抓起匕首追上去时，余光瞥见老乞丐站在未燃尽的纸钱堆里，那些焦黑的灰烬正在自动拼凑成某种符咒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