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低声答道,这缘于三个原因,其一,倪夫人的亡夫郭将军才是祁阳城这支献贼队伍的首领,但郭将军在两年前就已被官兵围剿斩杀,之后就由郭将军的小舅子倪大虎统率,即倪夫人的亲弟弟倪将军。
其二,祁阳城这支献贼队伍中最精锐的几百个老贼始终对倪夫人最为尊敬,而倪夫人对这帮老兄弟也极为大方,加上这支队伍中最能打的寇宁国是倪夫人的义子,镇守高溪市前线的杜爷又和倪夫人有苟且,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倪夫人才是祁阳城真正的主人。
其三,原本上个月时倪大虎就打算率部离开祁阳城,他想追随大帅张献忠的主力队伍西进四川,但倪夫人否决了此事,她执意要等零陵城的孙将军来了以后再决定去留。
唐世勋听罢一阵恍然,他又问,难道倪夫人不知孙将军早已不再是零陵城之主?她没听说孙将军早就被秦、柳两家给软禁了?
薛正答道,倪夫人当然清楚这些,但他在与倪夫人的多次交谈当中已是愈发确定,这倪夫人只是以等待孙将军为幌子,实际上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想走!她该是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安居乐业了。
“原来如此。”
唐世勋微微颔首,他摩挲着手中的乌龟把件沉吟了会儿后问道:“有多少人清楚倪夫人的真实意图?”
薛正轻叹了一口气:“恐怕除了倪大虎和杜爷等高层,该是没几个人晓得此事,在下认为倪夫人恐怕也很为难,毕竟军中老贼们虽尊敬她,但那帮人更尊敬大帅张献忠不是?若她真的对外宣布不走了,谁晓得那帮老贼会否闹出甚幺蛾子来?何况她亲弟弟倪大虎可是一直都想离开祁阳城北上来着。”
唐世勋又问,杜爷和段四爷的态度呢?
薛正答道,杜爷没有明确表明走还是不走,但有一个颇为耐人寻味的地方,自从进入二月以来,杜爷在高溪市北码头跟对面南码头的官兵之间,买卖是做得越来越频繁了。
至于说这黄阳堡的守将段四爷态度更为暧昧,这段四爷在明面上从不松懈防务,但实际上是外紧内松,黄阳堡外守备森严,但南门、北门和两个大码头不到处是做买卖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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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说到这压低声线道,他还有一个猜想,倪夫人近几次去找杜爷恐怕不仅仅是男欢女爱,虽说没甚证据,但倪夫人近段时日曾有意无意地会提到过几回官兵参将邓谦的名字,因此薛正有些怀疑倪夫人会否去高溪市与官兵进行了某种秘密联系?
唐世勋鹰目一寒,他自然听出了薛正这番话中的深意,要知道自从广西兵支援黑土岭的陈副总兵之后,各种招降书早就传到了零陵城和祁阳城,莫非倪夫人有接受招安的打算?
他思索片刻后问道:“有关‘祁阳军债’之事,这边应当都传开了吧?倪大虎等人对此是何态度?”
薛正轻嗯了一声:“这自然传开了,倪大虎等贼将虽大骂唐夫子同时也嗤之以鼻,即便公子您打下了芦洪市,杜爷却认为那是官兵或山贼干的,直到杜爷派去反攻芦洪市的队伍被包了饺子,杜爷才真个重视了起来。”
薛刚这时在旁哂笑道:“杜爷和段四爷如今可没恐去想芦洪市被谁占领了,如今他们最关心的可不就是天地桥的山贼张天王吗?”
唐世勋微微颔首:“有关天地桥和牛角坝镇两地的事情,你俩还得多加关注才是,我的斥候也在时刻关注那边的动向,希望张天王真的南下攻打牛角坝镇吧!”
说罢,唐世勋意味深长地看了魏落桐一眼:“落桐啊,劳烦你去看看有甚好吃的早点,我跟薛掌柜和刚子说些男人之间的事。”
魏落桐一声冷哼,她白了三个臭男人一眼,面露鄙夷之色地起身离去。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暗骂,都是些恶棍无赖!什么男人之间的破事?他们不就是想商讨用甚法子死死地拿捏住那生性放荡的倪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