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李潮非常的清楚自己儿子的想法,无非是那所谓的义气,所谓的道义,所谓的为妹妹出头,
但这事岂可如此草率,这混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明只要不告诉长乐,拖上几日,动点手段,找个替死鬼,此事便可过去,长乐也能慢慢从悲伤中走出,
以后无论是想找些面首也好,还是再嫁也好,都可以随她自己的心意。
但现在……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李潮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似人都是这样,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产生弱点,有了牵绊,行事变得就不再那么理智。
哪怕李潮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该怎么去做,也清楚自己不该有不必要的亲情,但真正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般虚弱的跪在自己面前,李潮的心还是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长乐,起来吧,你身子骨弱,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爹,长乐别无所求,只求亲手为相公报仇!”
“你……长乐,此事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长乐只求为赵乐,为明儿的父亲讨个公道。”
“别胡闹了,这次惹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你想要什么补偿爹都可以给你,先起来再说。”
似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相信的话,跪在地上的李长乐猛地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睛显得极为憔悴,却又带着满腔的愤怒,用那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声近乎癫狂的质问。
“我们北凛就这么让一个妖女欺负吗?我的夫君就这么白死了吗?凛冬军士兵的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明明是在做对的事,连出声的资格都没有吗?
爹,北凛的王就是这么当的吗?
我们连扞卫正义,讨要公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杀妖有错吗?
有朝一日,那青州要是要我们的命,爹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所有人拱手送上去?再卑躬屈膝的去给那女帝做牛做马?还是说,连条狗都不如!”
愈发尖锐,愈发愤怒的质问让李潮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长乐说错了吗?北凛的男儿从来都不是懦夫!”
“滚!都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来人呐!给本王把他们轰出去!”
“放开!本郡主自己会走!”
……
再次安静下来的书房内,李潮那愈发急促的喘气声变得愈发刺耳。
良久,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那长长的叹息。
“后继无人啊……怎的都如此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