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安大手一挥,下令道:“斟满!”
随后,更是一手端着一杯酒,亲自将其中一杯递到了依旧处于懵逼状态的于思谦面前,笑着道:“于思谦,为了你的平边策论,与朕痛饮三杯!”
面对当朝皇上的亲自端酒,牢房内的于思谦却并未有“受宠若惊”的表现。
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甚至是都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依旧是刚才那一副木讷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于思谦都还处于震惊中不能自拔,眼前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天牢、夜谈、皇上、御酒、国公爷,这本该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切,却在此时被联系到了一起,多少让于思谦觉得这是不是鬼神志异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但,自己却分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着。
天牢、皇上、御酒、国公爷,都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就在刚刚昭武帝陈怀安以朕自居,自报身份之后,那匆忙赶来的当朝魏国公常遇春,带着天牢内的一众衙役向皇上行跪拜之礼时;
于思谦也本能的想跟着高呼万岁的众人一起,向眼前的大唐王朝开国皇帝行三叩九拜之大礼;
怎奈何,在因过度紧张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就连随波逐流的磕头举动都做不出来。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仙人施法给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能动,说也不能说。
但他的心中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这种感觉,可真是不怎么美好啊!
“喂,小书生,还不快快叩谢皇恩!”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现场诡异而安静的气氛,如同梵音一般在于思谦的耳边炸响,随即令他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说话之人,正是住在他隔壁的前两江总督苏晨。
一个因涉及大唐王朝开国之后四省八府茶马走私案,而被判入狱开春问斩的封疆大吏。
说起来,这牢狱中相处的这段日子,两江总督苏晨与初生牛犊的书生于思谦吵归吵,却是对这个年轻的后生青睐有加。
若非,自己没有锒铛入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将他收为乘龙快婿。
只不过,没有什么如果了。
现在,本就已经是被株连九族的将死之人,苏晨也不怕在背上一个惊扰圣驾的罪名,也要出言提醒于思谦这个他看中的年轻人。
或许,在他的身上让苏晨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吧!
果然,在苏晨的提醒之下,回过神来的于思谦急忙在陈怀安的面前跪倒,行三叩九拜之礼后,也没忘高呼万岁之声。
“免礼,平身吧!”
陈怀安摆了摆手,示意于思谦免礼平身。
眼角的余光,却是不自觉的向着隔壁牢房中的前两江总督苏晨望了过去,后者急忙将脑袋重新埋到地上,根本不敢与陈怀安对视。
起身之后的于思谦,并未伸手去接陈怀安手中的御酒,只是低着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哈哈哈!
陈怀安突然大笑起来,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怎么,你怕朕在这酒里下毒?”
“还是说,刚刚还大义凛然的表态,若是推行平边策论需要以流血开始,那请从我于思谦开始的那个家伙,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
“连一杯毒酒都不敢喝,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为了中原王朝千秋万代,为了边关子民长治久安,为了四海之内皆盛世甘愿赴死?”
说着,陈怀安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厉声道:“于思谦,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回答朕——”
“你是不是那沽名钓誉、只会夸夸其谈的庸才、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