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盏未被波及的青铜烛火微微闪亮。

照耀出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林堕侧过头。

他看见蛇人长老被捆绑起来，蛇尾俯卧地面。

皮肤干枯的老年蛇人面容狰狞，泛起眼白，嘴角渗出墨绿的血……看着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此刻，有两名黑袍人静立血泊之外。

较高的那位肩头停着几只模糊了身形的小怪物，隐约有荜拨荜拨剥瓜子的声音。

较矮的则拄着深红手杖，杖头缀着闪耀的黄金。

那红与黄，同持杖者金色麦浪一般的发丝一样闪耀，同红宝石一般弯弯眯起的眼睛一样纯红。

林堕喉头轻轻一滚。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他的五感。

小主，

场中是被屠戮的整个撒旦教。

……是他曾经跟在蛇人长老身后，啃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一点一点杀戮，横推，寂灭……而诞生的撒旦教。他见证了它的强大，也见证了它的辉煌，最终目睹了它覆灭的下场。

林堕的视线掠过所有。

将一切景色牢牢收入眼底。

在那两个覆灭了撒旦教的怪人的注视下。

林堕慢慢的站起身来。

那条黑色的覆眼绸带，被他所握住，被冷白的指节所攥紧。

“呼……”无心的天使深呼吸一口气。

整个破碎的弥撒堂，只能听到那道略微有些颤抖和破碎的声音。

他说。

“……为什么要救我。”

……明明，我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被人觊觎的力量。

胸膛里的心跳，越发平静。

泵出的血浆流淌全身，冲刷走了之前所有的不适与疲乏，却冲刷不了林堕此时心中深深的不安。

他连颤抖的指尖都在诉说着迷茫。

“嗯？”

路易斯本来想伸手扶他一把。

但那少年合拢羽翼，脚步不稳的退后，一副不想被触碰的样子。

路易斯也就收回手，继续撑着他的拐杖，慢悠悠的说。

“救你？啊这……别担心，不是图你身子…嗯，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老板的命令罢了。”

“老板……”

林堕抬起眼，视线越过那金发红眼的怪人。

后面。

是一个佩戴着泄出青烟的面罩，缓慢呼吸着，只露出眉眼的高大身影。

略微凌乱的碎发，如杂草一般，最终被翘起的兜帽压低，垂落到眼睛与鼻梁上方。

很熟悉的眼睛。

能够确定是谁。

林堕喉头再次滚动咽下一个熟悉的名字。

不能叫破。

他扣紧手心。

肖霆同学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是…叛徒。

身处这样的局面，已经无法洗刷人类叛徒的身份。

毕竟，撒旦教，欲要打开召唤蛇魔君王的深渊裂缝，献上大量市民的血肉作为祭品。

让一尊来自深渊的蛇魔君王，在人类血肉的哀嚎中成功登神。

而他，九院一年级，渊眼君王最小的弟子，林堕，就是助力一群恶魔打开深渊裂缝的刽子手。

他是叛徒。

他带着两只来自九院的图腾遗物，与嘴里只有谎言的蛇魔做下交易。

如果不是肖霆同学……

“愿意听一下我教的福音吗？”

笑眯眯的路易斯伸出手，打断了林堕心中不断翻涌的想法。

垂下眼眸的黑翼少年稍稍一动。

一枚漆黑的羽毛落地的瞬间，林堕抬起干涩的双眼。

只看到那金发的主教，朝他伸出手。

微笑邀请：

“我教名叫十恶龙王会，教会身处地理环境优越，下属团队优良……”

“总的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胡乱杀人，抬手献祭，恨不得地星人类全部死光，沦为异域俘虏魔窟的爱好……”

肖霆默默抬眼。

小雷神也默默抬眼。

看着将十恶龙王会从中立邪恶，一路吹到混乱善良的路易斯。

等等，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