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小禹全然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否哭过,是否参加过她的葬礼。
他只记得,那个抱着歹徒的浑身是血的女老师,她的呼喊声一直在他耳畔回响。
“快跑,快跑,快跑啊……”
赵小禹恢复神志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孙桂香和陈慧陪在他身边。
病房里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个瘦脸戴近视眼镜的年轻女子。
陈慧介绍说,那个男的是筱雨生前的朋友,名叫李海东。
李海东说他以前见过赵小禹,但赵小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李海东又向赵小禹介绍了那个女的,说是保险公司的理赔员。
李海东说:“筱雨在飞跃风哨口前买过一份保险,身故受益人是你。”
风哨口,残阳如血,映红了黄河水。
虽已是零下十几度,但是因为这一带的水域较窄,水流湍急,并未完全结冰,只在边上挂着一些冰碴。
冷风吹过原野,倔强的枯草在风中傲然挺立,纵是一根根细瘦的干枝也宁折不弯。
枯草中的英雄纪念碑在默默注视着大地,聆听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风哨口的C形口涌动着一股飓风,呜呜作响,宛若一曲悲歌,细听来,却夹杂着人嘶马啸。
那条被铲平的坡道,已被短短的青草覆盖,此时青草已成为枯草,和整个原野融为一体,只是没有别处的草高,从而显现出一条模糊的路径。
坡道的最下方,停着一辆黑色的250摩托车,赵小禹骑在摩托车上,摩托车在突突地响着。
他没有戴头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条斜指到天上的路。
突然,风起了,摩托车飞驰了起来。
片刻后,它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