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雪还没融化。
长安灞桥两侧的垂柳已经有了点点的绿意,辽东的冰上还能走人跑马,但长安的水渠边却是堆满了钓鱼佬。
裴茹看着颜韵从宫里折回来插在地上的一节柳木已经在长芽头,轻轻叹了口气,薛延陀都打完了这辽东的人怎么还不回。
自从颜白去了辽东,裴茹觉得这个家就像是少了些什么,做什么都觉得空荡荡的,总觉得没有精神。
颜韵在写完作业之后就离开了家,他准备进宫去把小兕子接回来,昨晚小兕子是在皇后那里过夜的。
估摸着两人又是说了半宿的话。
宫门守卫见是颜韵,拦都没拦直接就让他进去了,这是“熟人”了,进宫跟回自己的家一样,来来回回多少次了。
都认识,没有必要拦!
就在颜韵刚进宫,一个跟颜韵差不多大的小子举着木刀就冲了过来,瞬间就和颜韵打成了一团。
眼见一群内侍哭爹喊娘的围了上来,李欣揉着嘴角,没好气地扔掉手里的木刀,指着围过来的内侍怒声道:
“滚!”
颜韵不喜欢李欣过于霸道的性子,语气平淡道:“他们也是怕你我伤着,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李欣笑了笑:“可是我不喜欢他们!”
颜韵大步往前走,李欣快步跟上,见李欣嬉皮笑脸的样子,颜韵无奈道:
“阿耶在家的时候说了,冲着亲近人发火是最无能的表现!”
“县公么?”
“这是我爹教我的道理!”
李欣冷冷道:“我爹没教过我!”
“放屁!他亲手给你写的书,从识字到做人,足足三十多本,字字珠玑,你要是再敢说他没教你,你我绝交!”
李欣见颜韵真的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颜韵是他在这宫里最好的朋友,因为只有颜韵跟他玩。
其余勋贵子弟虽然也会来,但从不会跟他交心。
因为他是魏王李泰的儿子。
因为他是皇帝的长孙。
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有窥视龙庭的心思。
他生而尊贵,从小到大学的是如何吩咐人做事,从未学过如何安慰人,所以,面对颜韵的呵斥,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眼见颜韵径直的朝着东宫而去,李欣咬了咬嘴唇:“一会儿你还去武德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