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舒出一口长气,世子夫人再不用饭,可是要出人命了!
斜倚在床头,李瑰月含笑对牛婆子说:“多谢妈妈为我做的面条,真是太好吃了。”
牛婆子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她和声说:“您能吃下,我就高兴了,你救了我老婆子,让我在这院子里养伤,不让我干半点儿活儿,我早就想也能为你做点什么了。”
瑰月摆手:“既然遇上您倒在路边,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您不要放在心上了。倒是您做的这个面条,真的是十分对我胃口,我吃下之后,才觉得人缓过来了。”
牛婆子盯着瑰月,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了下来,最后她字斟句酌地说:“您受了惊吓,引起肠胃痉挛,现在吃了东西,相信痉挛就会缓解,不会再出现一吃就吐的情况了——人的情绪其实对身体影响非常大,我劝您,凡事要想开一些,身体是自己的,你当自己珍重。”
李瑰月大感意外,一个乡里的老妇人也看出了她心情不佳、情志不舒吗?
她苦涩一笑:“妈妈,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儿呢?”
“那您就多想想开心的事儿啊!人生在世,的确不如意十有八九,你无法回避,但你可以选择凡事看开,让自己快乐。这个世间,有你爱的人,也有爱你的人,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也要坚强快乐。”
李瑰月的眼睛就模糊了,自来萧家,多少的酸甜苦辣、悲喜荣辱,她都尽量做到不形于色,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和这桩婚事本身,都是容不得她任性的。可是又有几个人关心她是否快乐,甚至是母亲对她,也只是一再强调责任与担当。反倒是这个路边捡来的素不相识的妇人,一再恳切地强调她要快乐起来。
泪滴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牛婆子一声叹息,也不嫌僭越地揽了瑰月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多像一位母亲在安慰她的孩子!绿蕉震惊又了然地看着这一幕,她忙拉住要往里送茶点的迎春,儿女默默地退了下去。
古井渠畔的绿柳别庄里,妖娆女子今日穿了身黑色襦裙,上面满是银线绣就的莲花,显得低调而又奢华。
女子理了理袖摆,满意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裙子。她本来不喜黑,可她的心上人喜欢黑色,于是,她也慢慢喜欢上黑色了。至于这银莲绣花么——听说他的正妻喜欢莲花,他的正妻穿得,她自然也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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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苍白,惟余一双澄澈眼睛的男子进屋时,正看到黑衣女子低头抚着小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子很快发觉有人进屋,表情也由惊喜变成失望,显然来人并不是她期望的人。
很快,女子从男人澄澈的眼中看到了讥诮,不由怒火中烧,厉声道:“还有没有规矩了,竟敢这样直视于我?”
她是真的生气了,这个鬼里鬼气的男人,不过是老祖宗的奴才,那就是她的奴才。她没有忘记,这个奴才上次在江边就对她很不恭敬,甚至敢出言讥讽她,她索性就向老祖宗把他讨要过来,就是想折折他的傲气,让他明白自己奴才的身份。
鬼童收回来视线,恭敬地垂下了头。
女子挑眉,得意地问:“事情办妥了?”
鬼童答:“是,已经将东西送到了!”
女子又皱起了眉,很不满意鬼童的回答,但她显然明白鬼童的秉性,只有按下脾气,不悦地问:“她什么反应?”
“就像你希望的那样,她吓到了,狂吐不止。”鬼童声调平板地回答,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女子却还是从鬼童的回答中听到了嘲讽,这反倒令她愉悦起来,她笑盈盈地问:“后来呢?是不是仪态尽失?”
鬼童还是无动于衷,平静回答:“后来她就晕倒了。”
“晕倒了?不至于吧,她 不至于如此胆小吧,吓吓就晕倒了?”
女子沉吟半晌,突然又抬头问:“你说她开始时是狂吐不止?”
鬼童开始不耐烦了,强忍着还是点头道:“是的。”
他的确已经很不耐眼前女子了,尽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费劲地杀了自己人,割下他的首级,还费神费力地送去萧王府,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不可能啊!难道,难道她也……”
鬼童望着眼前女子,脸上表情异彩纷呈,从不可置信到羡慕嫉妒,又从羡慕嫉妒到阴狠暴戾。
这个女人或许比楼主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