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听雪急匆匆进得屋来,对二人行礼后,才对瑰月道:“世子在前院处死了八稳!”
一鸣斋
萧长空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四平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满是凝重。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啊!能把事情做到这样份上,也只有你们这些我的身边人了。”
地上跪着的人二十出头年纪,面容俊秀,穿着丝绸短裳,腰里用褐色麻葛束了,很是利索能干的样子。常在萧府走动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不是世子爷身边的得力小厮八稳吗!
八稳脸上有一块很大的淤青,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神色并不十分慌乱。
俯视八稳,萧长空狭长的剑眉紧蹙,星眸中似乎夹带了风雷,让人感到深沉的压迫。
“红樱说是有人把她引到碧流深处,我就想,父王虽然是去了西隆,他的书房仍时时有人看守,这些看守的人为何没有发觉有人潜入书房,直到红樱触动书房里的机关,守卫才发现有人潜入,这真是很匪夷所思。”
八稳神色灰暗了些许,却仍然什么也不说。
萧长空冷笑,继续说:“书房守卫每日三班轮换,第二班和第三班轮换的时候,正是人最困乏的丑时三刻,每次换班的时候,他们有个简短的交接。我问过守卫,那天他们交接过后不久,就觉得晕晕乎乎的,似乎有片刻时间迷糊过去了,等听到书房里的警报声,他们才清明起来。开始他们以为是夜深的正常困倦,后来经过仔细的询问,似乎在迷糊过去前他们都曾闻到过一阵幽幽的香味,而只有你当时去过那里,叮嘱他们要用心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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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稳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反驳:“世子,这是个误会。我是遵循您的吩咐,经常过去转转,看看他们有没有懈怠职责吗,难道这也错了?至于香味,我们日日出入您的书房,您的书房里熏了名贵的檀香,我身上有所沾染,不足为奇吧。”
萧长空冷笑:“你倒是很尽职尽责!那阵香味有问题我们也只是臆测,真不能确定一定就是令两名守卫意识迷糊的药物。”
顿了顿,萧世子突然拔高声音,冷声质问:“那你此时又潜入我的书房,所为何事?”
“我……我是进来打扫书房的。”八稳躲闪着回答。
“呵呵,八稳,你跟我有五年了吧,我的规矩你难道忘了吗?我的书房只有在我允许的时候才能进入,任何人不例外。”
此刻,萧世子眸中精芒如同实质般向八稳压去,八稳不堪重负般别过头去,嘴里还是不服输地辩解:“我不过是一时忘记了,这只是我的疏忽,请世子看在我多年跟随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是吗?”萧世子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盒子:“难道你不是来取这个东西的?”
八稳猛地睁大了眼睛,见萧世子手里拿的是个木盒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眼神开始闪烁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有要取什么东西的意思,世子爷,这真是个误会,我绝对是忠于您的。”
“呵呵”萧长空不怒反笑:“红樱说了,引她去书房的人,她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从身形来看,那个人是个女子。”
“于是,我就命人在碧流深处里里外外仔细地搜查了一番。这个女子要引红樱前来,走的肯定不是寻常大路,必然是荒僻小径,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我并不曾让你和四平这些明面上的人插手,而是派暗黑卫去完成的,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暗黑卫在书房外的花丛中发现了个东西。”
八稳继续不变神色,可他游移的双眼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萧长空不睬他,继续说道:“把红樱从两宜院引来的人有两种可能。其一,她本来就是两宜院的人。其二,她是从别处去的,到两宜院中故意惊动红樱,再把红樱引到碧流深处。我假设,这个人本来就是两宜院中的,绿蕉红樱都是世子夫人从李家带来的丫鬟,两人感情深厚,利益相同,不可能是绿蕉。贺嬷嬷深受重伤,况且先前她还曾冒死保护了世子夫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这样陷害红樱。剩下的人里,出入方便,不容易让人发觉的无非就是听雨、听雪,那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
八稳僵着脸,没有说话,萧长空却能轻易听出他呼吸都清浅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