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正在调息的秦牧玄猛地睁开了眼睛,铁血军人的气势扩散而出。打小他最崇拜军人,一直勤练武艺,为的就是将来驰骋沙场,搏个马上封侯。此刻周围充满激昂的军势,刺激得他热血沸腾。
“哎?我说陈大人,你们怎么又来这套啊。”车厢里,冯郎中一脸死了爹的颓丧表情。
他面朝坐着的陈立德凑近些,中肯道:这是在景国——好歹也给留点面子,基本的外交礼节总是要讲的吧。”
上次在江都城,使团就弄得他这个迎宾使下不了台。这眼见着就到京城了......这一出出的折腾分明是要逼死他的节奏。
“冯大人,莫激动——咱心平气和地掰掰理儿。你就说,这打旗入城哪里不合规矩了?”
“你这是......”冯郎中一脸灰败,重重叹息,“哎......”
心里咒骂着:“打旗当然是合规矩了,可你个陈老匹夫,老狐狸,却在这里偷换概念,钻外交规则的漏洞。”
“老夫只是提前打个旗,不打紧,不算过分吧。”陈立德不紧不慢地说道,双唇轻触茶碗,眼睛打量着对面愁眉不展的冯郎中。
冯郎中此刻心中苦涩,“不过分?你这旗打的还不过分?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啊,搞的你们使团倒像是胜利入城一般。哎?......”,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冯郎中一个激灵,“天杀的,我会被秋尚书活扒了皮!!”想到此处,他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放心,冯大人,这点面子老夫还是要给的。等进了城,老夫会下令不许大声喧哗。冯大人,这样可好?”
“好啊,当然好啦,这样最好!”
冯郎中连连应道如蒙大赦,感激地看向正老神在在喝着茶水的陈立德。
作为老外交,陈立德当然清楚适可而止的道理。外交讲究相互尊重,有来有往。所以基本礼节不可轻视,基本底线也应拿捏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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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郎中此刻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晚辈向长辈请教的谦卑模样。
“那就多谢陈大人啦,等到了金陵,接风宴上本官一定多敬老大人几杯,作为礼部后辈,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老前辈呢,万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那是自然,冯大人客气了。来喝茶——”
马车里的气氛再次热络起来。
与此同时,秦牧玄已从车厢里走出,站在车辕上迎风而立,凤舞长发,衣带飘舞,好似谪仙临世。
闭目感受着四周激昂的军气,秦牧玄只觉一股蓬勃的力量正蠢蠢欲动,它不断在身体里积聚着,似要喷薄而出。
脚轻点车辕,秦牧玄宛如大鸟在万众瞩目下凌空飘起,须臾间又轻盈点地,飘飘然落在车厢之上。
“是他!!”这一幕刚好被探出脑袋观望打旗队伍的凝络收入眼底。
“娘,娘,快看,是神仙。”
人群里一个小孩子指着车顶站立着的人,拉着一旁女人的手用稚嫩的童音说道。
“娘——”孩子没能得到母亲的回应,抬头唤道。只见母亲半张着嘴依然愣怔当场。
这时候他才发现周围高高的人们都像母亲一样,呆呆看着车厢上站立的那个犹如真仙下凡的白色身影。
秦牧玄深深呼吸了一口有些潮湿的空气,耳里听着军士们高昂的呐喊声。轻轻转过身来,看了看队尾那架运送货物的马车。脚下一点,再次轻轻飘飞而起。
“......他来了!!”
眼见那人宛如仙人渡虚般向着自己的方向飘飞而来,凝络屏住呼吸。秋日的阳光为何还绚烂得如此耀眼,凝络似要躲避,眼见脚下一片炫白,她紧紧抓住车辕围栏,几乎站立不稳,瘫倒在车辕上。
几个起落间,众目睽睽下,秦牧玄落叶般轻盈地落在使团车队后面一辆板车之上。
“大人——您......”驾车的车夫吞吞吐吐,对着突然飘来的秦牧玄说道。
“只管驾你的车,无须多问。”
“哎,哎......”车夫欲言又止的空当,秦牧玄已一手抓住板车上的雨布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