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玄此刻有些出离愤怒,一整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他拿着手里的信笺气得直喘粗气,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这还要从今早出发时说起,原本日程很紧张,因为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追赶上使团,可是没出发多久就碰上了一伙劫道的强人。
这是他们一行两日来碰到的第几波劫道的,可能连秦牧玄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不过可以夸张点儿说,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轻松解决了这帮匪人后,他们又偶遇一伙儿农民军与官军的巷战厮杀。秦牧玄目光灼灼,躲起来兴奋地看了好一阵热闹,直到官军露出败相,他才决定偷偷离开。
秦牧玄当然不是圣人,他既不想帮生活苦撑不下奋起造反的农民军,也不想暴露身份去帮那些废物官军:平日里既不勤加素练,战时又不战略拼命一战,活该去死。
乱世之下,强者生存。秦牧玄早已参透其中道理,他不愿也不可能帮到所有的人,所以事事只讲求顺应天意。为着这个事儿,青阳婧璃生了好一阵子闷气,秦牧玄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哄女将军开心。
这一路上也并非都是不尽如人意的事,就比方说秦牧玄的开心果——徐长卿。秦牧玄时不时就会调侃他几句,而徐长卿就只会臭着一张脸,因为他但凡回嘴一句,就会遭来秦牧玄一阵疯狂的嘴炮,比起嘴上功夫,徐长卿只得自叹不如,懒得理他了。
最有意思的是,徐长卿明明已经猜出了秦牧玄的真实身份,但碍的还欠着秦牧玄的一个承诺,故而装作不认识,只是借口宗门有任务刚好同路而已。而秦牧玄则乐于徐长卿不去揭穿他,刚好借助这个新身份好好算计一下这个呆子。
我是秦牧玄,方清然是谁?
秦牧玄打定了以后见面就这样装傻,所以机会难得,对着徐长卿就是一个套接着一个套,反正都是方清然干的。
见着秦牧玄长眸中尽是算计,徐长卿只得臭着脸不吱一声了,套路太多,言多必失,爷不说了还不行么。可是听着听着又忍不住想动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却侧眸斜睨到身侧面无表情策马前行的萧羽墨。
算了,真的能打起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徐长卿心里长叹道,那日秦牧玄和萧羽墨的双剑合璧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还是别自取其辱了,就只当是有狗在耳边狂吠好了。
眼见天色渐晚了,原本计划今日赶到府城的行程,却比起昨日来慢了许多,距离府城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不过好在一行人在天边还有最后一丝曙光时,总算赶到了一个叫做枫叶镇的小镇,于是几人便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个小镇不算大,人口也不多。正因为如此,只保大城大镇的官军对于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镇不加关注,反倒使这不起眼的小小镇子在如今的大乱之年得以保全。现下的小镇是由一伙起义军把控,暮色将至,小镇尤为宁静,这伙起义军大多是这附近村镇的人组成,乡里乡亲的,起义军对镇上居民倒是保持秋毫无犯的态度。
对于突然出现在镇上的秦牧玄一伙人,起义军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就放一行人入镇了。这一路上不管是官军还是起义军,对于江湖侠客,双方都是保持一致的态度。
只要不碍事,不找麻烦,听之任之。
两边人都不想在这个时节去得罪江湖人士——这个平日里连律法都不鸟的强势势力,盛世都难以管束,身临乱世.....便随他去吧。
秦牧玄一行人刚在镇上的一家客栈住下,外面街道上就响起了急促的锣鼓声。客栈外就如炸了锅一般涌过来一大票的人。那伙人手持火把刀剑,一个个凶神恶煞,呼啸着就朝镇外跑去。
正在客栈大堂里吃晚膳的秦牧玄好奇地看向窗外,心下嘀咕:倒霉催的,该不会是官军打来了吧,老子就想安心地歇个脚,容易吗我。
秦牧玄向几人使了个眼风,暗示待会儿见机行事。
不多时,一个客栈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出了啥事,是官兵来了吗?”掌柜急切地问道。
“不,不是。”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应道。
“哦,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掌柜的听到回答喃喃道,总算松了口气。
“是镇口哨兵发现了一个官军奸细,盘问之下那人就暴露了身份,镇口哨兵欲要拿人,见势不妙那人便与哨兵开打了,不料此人武功了得,只一把刀便杀穿了一条街,最后引得全镇义军的追杀,哪知那人逃得极快,一会功夫便了无踪迹了,现下义军正全力搜捕呢。”伙计绘声绘色地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