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法兰克人喊着有节奏的号子稳速向小码头推进。
感觉距离终于合适,洛特哈德一声令下:“全军跑起来,冲垮他们!”
一瞬间法兰克人又杀声震天,所有快步走的人高举剑与斧开始狂奔,他们有如刚才那般,形同夕阳下狂奔的野猪群。
什么武器最适合对付狂奔的野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蓝狐冷静凝视狂奔之敌,在他的紧急命令下,前排构成盾墙的兄弟集体半跪。顷刻间盾墙下降了约莫半米高度,为十字弓、扭力弹弓,乃至是轻型十字弓与普通短木弓腾出射界。
“射击!”
瞬间,弓弩齐发。
来自扭力弹弓的标枪势大力沉砸向呈密集队形进攻的法兰克人,洛特哈德也必须以尽可能密集的队形冲锋,方可如铁锤般将敌人撞得稀巴烂。
在绝对力量面前,锁子甲形同薄薄一层纸。
重步兵被刺穿身体,其身后的同伴也被染血的标枪再度击穿,矛头一直扎到第三人的身体里。
一杆标枪当即抹杀了三名重步兵的战斗力,像这样疯狂的标枪多达无根。
何止标枪,那些锁子甲无力抵抗钢臂十字弓的近距离射击。棱形破甲箭撑破铁环,短粗的箭身扎进胸膛,瞬间撕破战士的心肺。
近距离的一轮齐射,使得短木弓也有用武之地。
“抓紧时间装填。再给他们第二轮打击。”蓝狐不急于命令半跪的战士恢复盾墙厮杀,希望抓紧时间继续发挥己方弓矢优势。
洛特哈德运气好,倘若他真的身先士卒,现在身体一定被标枪洞穿。他头脑一片空白,在稍稍冷静后才吃惊地看到敌军居然有弩炮。
因为巴黎是法兰克王国最早的都城,一些为城防制作的重武器还有一些保留,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马时代遗留的扭力武器纷纷失效。这也使得一些住在巴黎的大贵族知晓某些重武器的存在。
洛特哈德见过安置在巴黎城墙上的弩炮残件,他对该武器的运行原理有所了解,奈何自己并无能力复原一座新的。就是因为有所涉猎,他一眼看出野蛮人居然有这种失落的罗马武器,更想不到如此致命。
相比钢臂十字弓,反倒是扭力弹弓状态速度更快。战士挥汗如雨,上下其手搬动大绞盘,当弹弓刚刚蓄力完毕,同伴图方便就将标枪随便放入滑道,仅是刚刚脱手,另一位战士就拉掉了扳机卡榫。
法兰克人的反击因突如其来的重大伤亡停止,或者说是前方一片到底的战士成了后面士兵的障碍,一些人干脆被绊倒了。
洛特哈德就在跌倒者之列,他看清敌人的恐怖,刚刚等待双眼扶正头盔爬起来,只听耳畔呼的一声,一根标枪擦肩而过,他身后的战士被击穿胸膛一声不吭就倒地抽搐起来……
持轻型十字弓与短木弓的战士已经开始快速射击,固然它们发射的箭矢无法击穿重步兵锁子甲,对付那些只会打顺风仗的民兵绰绰有余。
于是,好不容易恢复气势的民兵又崩溃了,再一次奔着木堡夺路而逃。
蓝狐等待的完美时刻就是现在,他果断命令:“现在!我们走!”
战况又变成了罗斯军的反攻,装填一半的扭力弹弓不管了,拉动绞盘的战士扔下钢臂十字弓,拔剑就加入冲锋的队伍。
意识到大势已去,洛特哈德可不愿意留在木堡之外,这样只会被野蛮人砍死。广大重步兵根本不听他们的指挥官命令,战士们已经带着武器加入逃跑的队伍。
他们气势如虹好似一群野猪冲出木堡,现在就如一群老鼠疯狂向地洞逃窜。
洛特哈德被同伴裹挟着逃了回去,危急时刻他已经顾不得拉着伤兵撤离。
他刚刚逃回木堡就下令部下关闭木门,以至于将十多个逃得完的重步兵拦在城外。
木门外的战士绝望地哀嚎,木门内的战士咬紧牙关怒目圆睁坚决不开门。
冲上来的罗斯军干净利落地又干掉了逃亡不及的伤兵,被拒之门外的战法兰克重步兵,无可奈何地转过身,他们绝望地与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洛特哈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敌军围攻砍死,他更意识到整个木堡的守军自身难保。
至于自己能否看到明日的朝阳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