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布伦茨失守、特里尔失守,梅茨也即将失守?下一步,诺曼人沿着大路南下,岂不是要打我?!”
突然间,康拉德气得猛拍桌案,大帐里的卫兵都未伯爵大人的震怒而担忧。
他的小儿子威尔芬刚刚青春期,由于自己的姐姐们不是嫁人就是去了修道院,自己的哥哥因各种原因早夭,威尔芬就是父亲权势的唯一继承者。父亲已经太老了,只怕几年之后,自己就继承到欧塞尔与勃艮第。
青春躁动下,年轻人获悉了诺曼人这些年的野蛮行为,对此完全不屑一顾。他走近父亲:“我也听说过诺曼人,不过是一些滨海活动的强盗。有的诺曼人会从河流进入内陆做破坏。他们能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罢了。能我们发现,有多少杀死多少。”
康拉德猛抬头,站起身使劲揉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弄得平直的棕黑色头发一团乱。
“你这个臭小子,你并不知道情况。能让梅茨大主教恐惧的敌人,岂是你觉得可以轻易击败的?”
男孩捂住脑袋拼命捋顺头发:“难道还有比我们更强的吗?父亲,你有五千战士,每一个都披着重甲。”
“但是,这伙儿诺曼人一定是罗斯人。他们连续攻克了很多城市,现在他们就在梅茨。”
男孩依旧不觉得这算什么难事:“他们是来送死的蠢材。我们可以立刻北上,在圣诞节前把敌人全部消灭。再说,听说梅茨伯爵阿达尔伯特已经死了,我们前去支援,那么……”
男孩使了一下颜色,又带着像是阴谋家般的邪笑走近自己的父亲。
康拉德见状支开所有的卫兵,再小声嘀咕:“你这个小子,究竟有什么阴谋想法?”
男孩继续笑嘻嘻得把嘴巴凑到父亲耳畔:“父亲。阿达尔伯特家应该没人了,他们又遭遇诺曼人袭击。干脆这样,就让诺曼人干掉那个家族,我们取而代之。如果那个家族不愿意被诺曼人杀死,我们就帮他们死。反正,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兼并梅茨。”
“你?!狂妄。”康拉德不至于惊得浑身发抖,倒是这小子的主张很有自己的风采,言语苛责又暗藏某种欣赏意味。。
“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决意。”
“不!不不不……”康拉德站起身,就在桌案边踱步,嘴巴里嘟囔个不停:“虽然我很想兼并梅茨,以这种手段兼并太过于卑鄙。再说,比起梅茨我更在意普罗旺斯。”
“但是……”男孩还想争取一下。
“够了。我的儿子。”两支苍老的手搭在男孩肩头,康拉德殷切地看着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任何的事等你继承我的地位,你都可以去尝试。勃艮第需要一个年轻有进取心的王者,你会令所有人满意。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为父决意冷静处事。”
勃艮第想做大做强,就必须把失去的普罗旺斯拿回来。
当康拉德还是少年时,就在法兰克军中服役,作为勃艮第传统贵族还是面色较为清秀,他得以近身查理曼。
对于一个大帝国的罗马皇帝,查理曼早已征服了太多的女人,而征服男人责令他更加高兴,令衰老的大帝重新找回征服感。
年轻的康拉德甘愿去亲吻查理曼的脚趾,以及做出一些更加亲密的举动,就这样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成为查理曼的“伴侣”,继而被赏赐了欧塞尔爵位。
勃艮第在查理曼治下被拆分成四份,其中两部分最大。康拉德的家族拥有的只是上勃艮第(小勃艮第),南方地区则归为普罗旺斯。
当年,康拉德对查理曼的臣服极度亲密,在战争中也出力甚多,勃艮第军队始终是法兰克军的铁杆仆从军。在完成讨伐阿瓦尔战争后,康拉德高高兴兴得到了欧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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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衰老的他回顾自己的一生,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恢复勃艮第昔日的地盘,希冀建立一个真正的勃艮第王国。康拉德对查理曼没有情爱,他要的是权力。
法兰克的帝国大崩溃完全是勃艮第崛起的机会,为了实现被拆分的勃艮第重新统一,就需要以合适的手段让待在普罗旺斯的丕平二世龙王归位——滚回阿基坦小王国继承其去世父亲的王位。
要完成这个就必须帮助洛泰尔打赢内战,换言之就是击败路德维希,所有问题似乎就迎刃而解了。康拉德也知道皇帝洛泰尔现在面临最严峻的时候,到时候一支强大的西方生力军冲进阿尔萨斯,强大的欧塞尔-勃艮第军联合其他友军(普罗旺斯军也由大量勃艮第人构成)取得大胜,战后分配权力时,勃艮第将得到更多,那就是老父亲留给儿子的最大遗产。
康拉德并没有宏观视角,也固执的认为诺曼人强大归强大,遇到真正的劲旅必输无疑。但勃艮第军队也没理由为了梅茨与野蛮人拼命。估计这次冬季袭击,诺曼人热热闹闹一阵子又要离开,梅茨问题自解。
康拉德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要诺曼人不逼近第戎,大军就绝不开拔!再说现在是寒冬,罗马大道上也都是积雪,如此天气大军就该休息蛰伏。当大地重新干燥也得是明年二月份的事了,届时大军一定要过境梅茨,到时候当地还有什么问题,自己自会去解决。
于是,他将大主教的求救信收起来,权当此事并不存在,也告知自己的儿子此事千万不可对士兵宣传。
男孩威尔芬撅着嘴巴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不过,康拉德并非完全无视北部的情况,否则也就不会震惊地拍桌子了。
他计划派出一小队骑兵去北部侦查,再就实际情况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