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午门开了,一众文武开始排队合符后,入皇城。
“嗯?”验符的小旗官皱皱眉头“这是大指挥的腰牌?咋是文字牌?”
郑直笑笑“俺还在翰林院担着侍读。”这是昨个翰林院典籍钱岌送来的朝参牙牌,自然是‘文’字牌。奈何郑直为了呼应弘治帝,必须如同在翰林院一般,缝着武职胸背。
周围人立刻有人发出惊呼“郑直!”
郑直扭头瞅了眼对方,正是那个刚刚让他走开的刑部右侍郎魏绅。挺巧,又是刑部右侍郎。
小旗验符之后,将朝参牙牌还给了郑直“大指挥请。”
郑直接过来,进了午门,直接往晨曦之中被黄瓦覆盖的左顺门走去,文渊阁就在门的东边。片刻后,身后传来动静,郑直一扭头,是如今在制敕房充任书办的中书舍人张文宪“廷鉴啊,咋样?”
张文宪恭敬的向郑直行礼,这才凑过来道“无风无雨。”
郑直点点头“那就好。”不是他们故作高深,实在是,这里压根就不是开口的地方。
二人一前一后,在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的注视下,过左顺门来到了文渊阁。
文渊阁在午门内之东、文华殿南,面砖城,凡十间,皆覆以黄瓦,西五间中揭‘文渊阁’三大字牌匾,匾下置红柜,藏三朝《实录》副本。尽前楹设凳东西坐。余五间皆后列书匮,隔前楹为退休所。
进入内阁者者,其下属有制敕房书办又有诰敕房书办。制敕房书办主掌制敕、诏旨、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等一应机密文书,及王府敕符底簿。诰敕房书办主掌文官诰敕、番译敕书、夷书揭帖,纪功勘合,
制敕房、诰敕房,为内阁所属之办事机构。宣宗宣德年间,开始简选书法精良者在内阁西边的小房办事,称西制敕房(有其名、有其署)。诸学士掌诰敕者居阁东,具稿付中书缮进,称东诰敕房(有其名、无其署)。英宗正统以后,学士不能察看诰敕,内阁悉委于中书等官,于是内阁又有东诰敕房(有其名、有其署)。
书办所做文书,全都要查考典籍、按照往例拟定,其间如有泄露、迟缓、遗漏、失误、虚妄、错谬等,全都要被惩处。
军机重地,守门的自然不会是胥吏,而是上二十二卫的士卒。这里是皇城,莫讲郑直一个三品指挥,就是超品的公侯都不稀奇。
郑直不介意一直玩下去,只是不等守门的士卒阻拦,已经有人走了出来,郑直赶忙行礼“谢阁老。”
这段日子里,郑直也在努力学习。自然也晓得了词林极重行辈的规矩,即前一科者,见必屏气鞠躬,不敢多出一语。虽然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再如同他当初在翰林院戏弄伦文叙般恣意妄为。哪怕同为阁臣,谢迁的资历也远不是郑直可以相提并论的。
“郑阁老。”谢迁笑着回礼。
阁老,指唐代对中书舍人中年资深久者及中书省、门下省长官的敬称。五代、 宋以后亦用为对宰相的称呼。 入明后,又用为对入阁办事个人及翰林中掌诰敕的学士的称呼。因此不管郑直的年龄如何,资历如何,按照规矩,这是所有人对他应该的称呼。而让郑直稍稍心安的是,还有另外一位‘阁老’张元祯可以帮他,只是对方要管太常寺来的晚。
“谢阁老昨夜当值?”郑直故作好奇的询问。
“正是。”谢迁回了一声,请郑直入内房“刘首辅和李次辅今日部里有事,过不来,还望郑阁老莫怪。”
郑直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却咒骂。内阁辅臣主看详、票拟而已。虽然兼任各部尚书,不过是寄禄而已。各部都有本管尚书,哪里用得着刘健和李东阳指手画脚。按理讲内阁三位阁老,无论如何,也该给新人一个面子,露露脸。可是目下只有资历最浅的谢迁欢迎郑直,这就是还不拿正眼看他。就是谢迁留在这里,郑直估摸着对方应该也是别有目的。可他想不出来,索性也不做它想。
郑直再次回礼,陇归是要做给旁人看的,恭敬到了极致。又是一番谦让之后,才落后谢迁半步,走进了文渊阁。
站在一边的张文宪同样行礼,待二人进门之后,这才拿出腰牌递给门卒录名入内。
“这里全部藏书总计约伍仟伍佰种,四万三千二百余册,宋版书居大半。”谢迁以主人的身份,向郑直介绍了文渊阁的布局之后,引着对方来到了东直房后房首间外,指着里边道“东阁五间,夹为前后十间,前中一间供先圣位,为诸辅臣分本公叙之所。阁辅第四员以下则居后房,虽白昼亦需秉烛票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