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赶紧道“舅舅再宽限一些日子吧。无论如何,他们哪怕目下就往京师赶,最快也要半个月啊。可谁家没有个婚丧嫁娶,出远门啥的?不都要工夫不是?”
“那就二十日。”张鹤龄一锤定音。
郑直无奈应了一声。
张鹤龄事情多,正事谈完就走了。张延龄则留下来继续骂郑直“你那个死鬼姐夫有没有派人找过你?”
“谁啊?”郑直不懂。
“姓徐的。”张鹤龄揶揄道“咋滴?不就是要抢你女人啊,成仇了?”
“他找俺做啥?”郑直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显然张延龄讲的确实刺耳。
“呦呵。”张延龄冷笑“瞧你那个怂样。女人都被抢了,也不吭声。俺都怀疑你在宣府那是不是骗的军功。千人斩?还是不是男人?”
“俺能咋滴。”郑直憋屈道“人家是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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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国公,就是个疯子。”张延龄不屑道“还有瞧瞧你啥眼神?竟然要娶一个淫妇回家,俺都替你郑家寒碜。这幸亏是俺姐夫英明,否则,你不得一辈子被人喊‘王八状元’?”
“俺瞧出来了,舅舅是专门留下来戳刀子的。”郑直郁闷道“俺不想听他徐家的事,也不想听曹家的事。都欺负俺。”讲完伸手拿起面前的酒壶,打开壶盖,喝了起来。
张延龄却直接夺过酒壶“你想报仇不?”
“报仇?”郑直眼睛一亮“舅舅有徐家啥阴私消息?”
张延龄哭笑不得“亏得你也是上过战阵的。写题本还是在你那道报斋上胡言乱语?你以为你是御史啊?”
“那……”郑直有点反应不过来。
“弄死他。”张延龄恶狠狠掐灭烟“一了百了。”
“舅舅跟定国公有仇?”郑直愣了片刻,狐疑的问。
“俺跟人家有啥仇。”张延龄显然没想到郑直把话讲的这么直白,此刻他没有急智的短板就暴露出来“就是看不惯,为你这蠢材打抱不平。”
“俺是真想一刀捅了他。”郑直叹口气,伸手再次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可是舅舅想想,俺也是一大家子人。为了他姓徐的,值吗?”
“讲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怂了白。”张延龄嘲讽道“你怕啥?弄死他,有俺呢。”
“俺怕的多着哩。”郑直苦笑“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官身,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俺谁也惹不起,就想混日子。若不然,俺当初为啥要向刘成恩,焦希周点头哈腰。俺当初是为了郑家,如今还是为了郑家。俺欠郑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讲完仰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张延龄静静地听着,不时嘲讽。郑直似乎也是心里压抑很久了,讲了很多这些年的憋屈,愤懑。
郑直酒量并不好,没一会就喝得酩酊大醉,开始讲去宣府的路上开盲盒的事。张延龄见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这才悻悻然起身去找管家安排郑直留宿。
却不想他刚走,郑直就睁开眼,手往喉咙里抠,片刻后吐了一片。这才匆匆起身,稳稳心神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他确实喝了不少,却又没有醉,最多是微醺。经过这么多酒场,郑直的酒量早就今非昔比。
很显然,江侃的那些女人里有人出卖了他,当然这也在郑直得预料之中。可出乎预料的也有,比如张延龄一个劲鼓动他杀徐光祚。啥路见不平,根本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可是张延龄,更准确的讲是张家兄弟和徐光祚究竟有啥仇,非要人命?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三不牙还有孔方兄弟会会票,徐光祚应该是用这些事威胁张家兄弟做啥。联想到这段日子,张仑,朱麟,朱岳,还有爽约的自个。难不成大伙都被对方威胁要做啥事?徐光祚究竟能为了啥事,不惜撕破脸相要挟呢?
刚刚出了院子,一个丫头就凑了过来“爷,奴婢小草请为爷引路。”讲完转身就走。
郑直揉揉额头,小草?谁啊?这可是寿宁侯家,他刚刚蒙混过关,哪里愿意多待,根本不理会,继续往外走。可没过片刻,那个丫头又追了过来,拉住他的道袍“爷,奴婢在东宁伯家见过的。”
郑直原本要斥责对方,此刻听了,这才记起这是焦兰的丫头。跟着对方七拐八绕,走过了当初那道曲隔二张兄弟家的拱门,来到了一处偏僻院子外。小草推开门让到一旁,却不防被郑直抱住吃了一口胭脂,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