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是头七最后一日,明个儿郑修就要护送二嫂灵柩回乡。按照老太太的讲的,老老实实在家乡读书,替二嫂在郑富跟前尽孝。大伯母和郑傲夫妇已经到了城外,奈何因为二嫂的事,只能等到明日才能进城。
郑直和郑健,郑伟正商量下午请来郑傲,几个兄弟夜里拽上郑修一起吃回酒,朱千户找了过来。
得知定国公徐光祚被东厂缉拿,送入北镇抚司,郑直差点想打人。若他没猜错,这该就是白石安排的阻止徐光祚娶曹大姐的法子。打算瓜瓞绵绵,由徐世华牵扯出徐光祚,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奈何,徐光祚手里有郑直的把柄。若他晓得白石的法子是这样,早就阻止了。
徐光祚晓得郑直参与过孔方兄弟会的初期活动,虽然讲后边他就撤出了。可如今为了保命,不用怀疑,那条疯狗一定会知无不尽的。
关键这事还不能和白石这个王八明言,否则徐光祚的事解决不了,又得多一个白石,如今只能郑直自个想法子。
思来想去,成国公嫡子朱麟该出出力了,毕竟对方嫁祸给英国公嫡孙张仑这事可大可小“不在家?”
“是。”朱千户道“小的问过了,朱勋卫一早就出门了,也不晓得啥时候回来。”
郑直斟酌片刻“千户再拿让人着俺的手本去英国公府约他家嫡孙张仑,借口跟朱麟的一样。”
朱千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郑直没工夫耗下去,既然朱麟没有这个命,那就张仑。毕竟对方和英国公府的前途受辅弼影响都毁了,想来一定对嫁祸之人恨之入骨“不在家?”
“是。”再次进来的朱千户点点头“同样是一早就出门了,不晓得啥时候回来。”
“再派人去保国公府,随便找个借口,打听一下朱岳的下落。”郑直皱皱眉头。
中午边璋被从翰林院匆匆请来,郑直也不废话“师兄俺可能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边璋不由有些眩晕,没法子,他已经五十一了,身子骨比不得去年。眼瞅着如今繁花似锦,冷不丁被郑直来了一闷棍。大喜之后最忌讳大悲,身子哪受的了。郑直赶紧扶住对方落座“没事,俺讲的是最坏的打算。”
边璋摆摆手“到底啥事?”
“定国公晓得俺当初有份参与孔方兄弟会,这厮如今进去了,为了脱罪,难免要把俺拉出来垫背。俺想好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想办法弄死他。”郑直回答的也干脆“师兄俺信得过。若事有不谐,俺进去了,还望师兄多照顾俺家里。”
“等等。”边璋想了想“师弟咋能确定定国公一定会供出你?”
“这不明摆着吗。”郑直理所当然道“他是因为孔方兄弟会的事被抓,要脱罪,只能供出藏的最深的俺……”
“错了。”边璋想了想“他要脱罪,就该啥都不讲。否则就算保住了命,爵位也得没了,这事他担不起,不扛也得扛。”
郑直不懂。
“本朝功勋袭爵自宣宗起就日渐艰难。定国公一系与成国公,英国公同为靖难功臣,却因为出身贵胄,向来难成气候。尤其是先后两任定国公皆犯罪被圈进在家,名声就更不显了。俺早就听人讲,当代定国公一直有意重振家声。这种时候,他若是出首师弟,不就间接承认了自个也参与其中了?如此就算脱罪,定国公府的名声也就完了。”边璋这段在翰林院读书,真真正正的读了进去,因此对于官场的理解已经不是如今还在误打误撞的郑直可以相提并论。
“师兄的意思是静观其变?”郑直游移不定,良久之后道“行,俺听师兄的,不动手了。”直接喊“千户。”
朱千户立刻走了进来“五郎。”
“让他们停下吧,都回来。”郑直讲完坐到了边璋对面“这一上午弄得俺胆战心惊的,若是早听到师兄这番话,哪用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