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户莫让俺们为难,问完话,自会送你回去。”一个模样富态,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青年冷冷的看着钱宁。
钱宁心中一颤,难道他和青龙的勾当,被东厂发现了?东厂竟然敢不经过南北镇抚司私自讯问?谁给他们的胆子?主上晓得了,吾命休矣。
“俺已经和钱百户那边约好了,傍晚日中坊肥羊坊东上房。”郑直为郭勋点上烟“二郎可莫要坑俺,有啥事好好谈就行。”
“五虎好生偏心。”郭勋抽口烟“你光怕俺坑钱百户,咋就不怕钱百户坑俺?”
他没想到郑直对这事如此上心,昨个儿他们刚刚约好,今个儿就办成了?据他所知,钱宁也是上午刚刚放出来。
“也是。”郑直叹口气“那就算了。正好钱百户为了躲建昌侯,也不敢露面,甚至家都不敢回。算了。”
“不不不。”郭勋赶紧道“五虎误会俺了。俺的意思是,俺没银子了,可是钱百户不晓得啊。他要是反过来把俺绑了咋办?”
郑直想了想,认可了对方的话“那咋办?”
“这样,旁人俺信不过,俺就信五虎。”郭勋道“暮鼓一敲,俺就顺着西直门大街从西往东走。五虎拉着钱百户沿着路找俺,到了俺就上车,俺们在车上谈。谈完了,各奔东西。”
“俺都讲了,不掺和。”郑直立刻摇头“又不是杀人越货,咋还如此小心。”
“妹夫如今啥都有,不晓得俺的难处。”郭勋苦笑“俺咋也不会坑自家人的。”
“那行吧。”郑直心里冷笑,你都打算把你族谱改了,一个妹夫算个啥,再者一个妾的兄长又算个啥“俺去问问,二郎等着俺回话。”
郭勋拱拱手“一定一定,五虎咋就不信俺呢?”
郑直苦笑“你们都不是好人,俺瞧出来了,就俺傻。”在对方的笑声中走了出去。
郭勋没有动,自斟自饮起来。不多时,一个人被两个壮汉架了进来。
“是三郎啊。”郭勋摆摆手,架着朱总旗的两个汉子立刻松开“坐下吃着,俺对五虎可真的没有恶意。”
朱总旗有些郁闷的坐了下来“那为啥郭舍人把俺抓了?”
郭勋没有理会,朱总旗见此,既来之则安之,拿起一双筷子大口吃了起来。郭勋大笑,偶尔还会和朱总旗隔空对饮。
郑直想的简单了。自从得知焦洵死的不明不白,家产都被人变卖,郭勋就有了一种猜测。
包括他在内,晓得孔方兄弟会内情的剩余五个人里,有人要消除一切参与过的痕迹。会是谁?他?除非他有离魂症,否则不可能自个不晓得。郑直?这种可能,不能排除却微乎其微。对方从来不是个胆子大的,一直以来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但凡大点动静就吓得跑了,如今牵扯其中也是被郭勋推着走的。
剩下的三个人里钱宁?钟毅?张延龄?都有可能。至于徐光祚等人,反而排除了嫌疑。无它,那些人完全不需要脏了手,只需要拿到银子后,把内情捅出去,在一旁看着他们死就行。
郭勋不甘心,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局面就这么土崩瓦解。所以他这一次不但要把秘密永远埋葬,还要那些人的银子。
良久之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对着郭勋点点头。
郭勋起身,对同样想要起身的朱总旗道“三郎在这里等五虎吧,俺有事先走了。告诉五虎,改日俺定当赔罪。”讲完走了出去。
两个壮汉也不理会朱总旗,自顾自的跟了出去,关上门。
房门推开,郑直走进门“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