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江侃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怎么做到?”孙汉原本想要对方知难而退,不想江侃不按套路出牌。
江侃四下瞅瞅,来到书桌前,伸手拿起毛笔在一张宣纸上点了一滴墨汁“沾了墨汁。”然后又沾沾砚台,开始在他随意滴下的墨汁周围画了起来。
孙汉初时不以为然,可是片刻后目瞪口呆。只见江侃竟然以那滴墨汁为基线,勾勒出一根模样走形,洁白无瑕的羽毛。
“这不就是变白了。”江侃自得的放下毛笔“给你讲了,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快点,我还想着和你一起中个进士,跨马游街呢。”说完推着孙汉走了出去。
出乎孙汉预料,欢乐时光并不在繁华之地,而是在东城思诚坊旧太仓一带。此处因为住户稀少,又有大量朝廷仓储需要随时装卸,所以不受宵禁限制。不同于城内它处的勾栏的小家子气,此处竟然是层台累榭,颇有另一番风味。
一下车江侃就拿出一块银色小牌递给迎过来得伙计,然后在对方送过来的图谱里挑了一个单间。江侃点了酒水菜肴之后,却并没有点这里的特色服务,小唱。而是与孙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孙汉此刻心里很矛盾,他内心是反感郑直的所作所为的,因此并不想见对方。可是又懂对方是想要成全他,此刻孙汉对于时才的种种言行也有些后悔,想要趁机劝郑直罢手。
郑直来的有些迟,不过脸色更加苍白。
江侃瞅了一眼,就乐不可支道“你这练习骑射,不会练习到了床上吧?”
郑直笑骂一句“一会儿去你家练练去。”
江侃却一点都不生气“好啊,好啊。不过就一匹马,怎么骑?”
郑直咒骂一句,人人至贱则无敌,江侃和祝英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俺家也有马,要不拿去用。”孙汉感觉脸热。
郑直正喝酒润嗓子,一听,顿时喷了出来。江侃张着大嘴正在笑,立刻接了小半口,赶紧吐了出来。
孙汉立刻明白这怕不是啥黑话,却也笑了。
“来来来,日后大家都是举人了,不对我们是进士,文进士。”江侃漱漱口,对郑直道“你是武进士。以后见了我们必须下跪,不下跪就让人打你板子。”
郑直哭笑不得“俺这武进士上来就是五品的官职,你那文进士不过是个七品的官职,最多从六品,你打俺?”
“五品算个屁。”江侃不读书,不知道历史,将此时的大明套在了晚明文贵武贱之时“只要我能当上庶吉士,就可以当阁老了。别说你才是个五品官,一品武官都跟踩死一只……哎呦……”
不等他讲完,郑直又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这次江侃可不比以往,秋闱结束了,他不怕抛头露面了,索性就和郑直厮打起来。当然两个人早就这么打闹习惯了,不过就是默契的逗孙汉。
果然,孙汉赶忙凑过来劝架,奈何江侃拳脚不牢靠,没有收住力,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孙汉自然也是有脾气的,捂着脸爬起来,就加入了战团。也不管谁是谁,反正他心里憋着火。
外边伺候的伙计听到动静,进来查看,就看到了乱做一团的三人,赶忙退了出去。这些读书人,真不讲究,后边的客人咋吃饭呢?
尽管孙汉苦口婆心,郑直语重心长,奈何两个人都是固执己见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索性默契的暂时搁置了争议,互不干涉就好。
孙汉天一亮就回到家,找到孙娘子致歉“昨日是俺不好,还望娘子原谅则个。”
“相公瞅着打架了?”过了一整夜,孙娘子的气也消了,况且如今孙汉亲自赔礼道歉,自然不会再计较。看到对方身上还有脸上的淤青,赶忙追问“这是谁打的?”
“俺们昨夜吃酒上头了。”孙汉顺势握住了孙娘子的手“没旁人,就是和五虎还有三弟。”
“他们两个打你一个?”孙娘子立刻愤愤不平道“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没有,没有。”孙汉赶忙辩解“俺们谁也跟谁不是一伙,互相瞎打的。娘子莫要置气了。”
孙娘子忍着笑,依旧做出不依不饶的样子“奴倒是要见见这位郑解元,不光气到了奴的相公,还打人,算哪门子的解元,算什么读书人……”
孙汉情急之下,立刻将孙娘子拽进怀里。不等开口,对方痛呼一声,他这才留意到对方的胳膊上一片青紫“这是咋回事?”
“还不都是你。”孙娘子侧过脸,委屈的落泪“昨夜凶奴……”
“俺错了,错了……”孙汉大囧,赶忙求饶,将孙娘子抱了起来。学着前些日子从郑直还有江侃那里听到的荤话,进了卧房。
“相公也是读书人,光天化日……”孙娘子靠在对方怀里揶揄道。
“拉窗帘,拉窗帘……”孙汉此刻一点就透。
孙娘子闭口不言,她原本以为孙汉是个守礼的,无趣的书呆子,不想竟然有意外之喜。自然越发卖力的配合,直到被孙汉好一通说服教育这才收了怒气,安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