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尽兴的焦黄中,郑直在梅琏搀扶下,醉醺醺的回到偏院。江侃依旧在吃酒,不过对面多了一个孙汉。
“我就说你小子有人脉。”江侃笑着递给郑直一根烟“听人家讲是吏部左侍郎的儿子。”
孙汉见梅琏在,没有吭声,为郑直点上烟。
“老梅,这是我二弟,孙秀才,也是乡党。”郑直刚刚多吃了几杯,介绍一句后,轻揉额头。以往每到这时,就会有一个人为他做这些的。
“哥,你们慢聊,俺去瞅瞅有啥硬菜,再送过来。”梅琏自然有眼色,和孙汉见礼之后,就找借口退了出去。
真定那边的消息自从开城之后,就飞快的传了回来。梅琏得知媚香楼,环采阁等处虽然也受到了波及,却并不严重,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然损失算下来也不老少银子,两个掌柜都被人绑了勒索。可是因为始终找不到他这个东主,终究也没有闹出大事。
起初他还庆幸,继而却胆战心惊。想到郑直特意点名让他来京师开店,这当时看来确实合情合理,可是此刻再回想,总感觉太过巧合,不由遍体生寒。不过与旁人不同,他是靠着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并未却步而是感觉这个靠山稳。从来那些高门大户,哪个不是把他们当做擦鞋布,用完了就扔,郑直愿意拉一把,他就要使出十分力回报。固然有效力之意,却也有几分江湖义气。
“啥?”郑直瞪大眼睛,看看孙汉,继而又瞅瞅江侃。
江侃笑道“傻了?没错,你还能继续考武举。”
孙汉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告知郑直一个好消息,他还可以参加武举会试。按照新出的制度,武生依旧如同往年般,可以不经乡试,直接参加武举会试。而郑直当初中了文举后,因为周成要激励后来人,所以武学并未开革他的学籍。换句话讲,郑直依旧可以用武生的身份参加九月的武举。
郑直游移不定,片刻后咒骂一句“娘的,白装孙子跪了半夜。”这讲的当然是他今夜在焦黄中面前极尽谄媚陪酒的事。为了让对方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找回开心的记忆,他刚刚是舍命陪小人,酒当水来喝。忍不住出去吐了,回来再喝。直到焦黄中也赞叹一句,这才落座。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失去才懂得珍惜,他如今也不管文举,武举了,哪条路能走通,就走哪一条。既然可以挺胸抬头参与武举,郑直又如何会搭上之前的名声,选择低声下气走胜算不大的文举。
“也不算亏。”孙汉不是迂腐之人“武举虽然是兵部主持,可是兵部也是人。”
郑直和刘健,焦芳二家恩怨,孙汉是清楚的。自然也懂要想力争上游,弯下腰是必不可少的,奈何他自个却做不来。孙汉晓得,他出身不好,因此才更会严于律己。不过,孙汉并没有想要把他的坚持强加给身边人的意思。在孙汉看来,朋友应该互相扶持,哪怕不认可对方的想法,也不该拖后腿。
郑直点点头,举杯道“多谢二……军保,俺又欠军保一次。”
孙汉自然听懂了郑直的话,却毫不在意“俺们是兄弟,理该如此。”让他喊‘大哥’着实张不开嘴,不过既然结拜了,他就会当亲人对待郑直。
此时外边传来动静,片刻后,梅琏带着两个尤物走进来。不是他想玩二桃杀三士,而懂郑直的规矩,看不上楼子里的女人“这两位是俺刚刚从扬州买回来的清倌人,好生养的这个叫银河练,另一个奶口足的叫照夜璧。还请江监生,孙秀才莫要嫌弃。”
孙汉一听,赶忙道“俺就算了。”赶忙起身“夜深了,娘子还等着俺回家吃饭呢……”讲完感觉不对,干脆转身就走。
郑直和江侃哭笑不得,看到梅琏一脸尴尬道“那就……”
江侃却直接起身,伸手将距离他最近的银河练拉进怀里“别装了,快点,我在跟着学几招。”讲完将照夜璧推进了郑直怀里。
“哥,这是个雏,俺保准了,谁也没有挨过。”梅琏赶紧附和一声,转身往外跑了。
郑直今日心神激荡,原本打算一会回去找唐姨妈,六姐,鹿鸣,杜妈妈,腊梅……别管是谁好好分说,见此也不矫情。扛起这连面相都没有看仔细,明显被灌了药的清倌人跟了进去。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