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义咒骂一句“这乡下地方,忒没规矩了。”
白石皱皱眉头,没有吭声,转身进了酒肆。刚刚打头的那个青年他看着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想到他在京师时,接触的人并不多,去了南京认识的大都是南人,应该是看错了。
“没错,没错。”江侃一边使劲抽打坐骑,一边大喊“先到西乐驿,免单,最后一个包圆。”
落后他一个马位的孙汉无可奈何“三弟最是无赖。”
江侃大笑。
冲在前边的郑直同样也笑了,暗道活该。
京师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郑直自然就一直耗着,借口武举乡试没有明确时间拖住孙汉。
郑直这段日子也是紧锣密鼓的准备会试。唐有才疯了,曹大姐再没有之前的那种疏离,如今竟然因为他需要回去跟徐琼玉等人学戏而予取予求。甄娘子有了身子,却更加好玩了,每次都让他爱不释手。庞娘子岁数大了,受不了折腾,前几日刚刚和他演了一出双簧,将庞嫂子框了进来。自从严文埔接手了郑直在真定府内的田庄,并设立了丰收号专门买卖粮食后,搬到廉台村的严娘子那眼睛都快撇没了。
郑直真的很想如同几年前一般,认真复习功课,奈何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无论如何也能耗到七月中再动身,却不想前几日孙汉出去和几位同学吃饭,回来就急匆匆,兴奋的告诉他,武举乡试的日子定了,七月初九。
这日子定的真随意。郑直哪怕放弃了武举,也被气得不轻。无他,太仓促。告示是刚刚张贴,当时已经是六月二十六,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参加比试。不过郑直也有了借口,打算再多拖几日,然后启程。
奈何孙汉犯了倔,之后两日跟苍蝇一般整日在前院等着他出来嗡嗡,弄得郑直想在后院好好学戏都做不到。于是他一发狠,将上京备考的事禀明祖母后,特意挑了今个儿下雨的日子启程。
倘若郑直听过一句话,此刻估计会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轰隆隆,天空突然一闪,继而一声惊雷。‘叭咔’一道闪电劈中了郑直几丈之前的大树。树干应声一分为二,碗口粗的树枝照着郑直砸了下来。
郑直一踹马腹,青骢马吃不住力,加速堪堪冲了过去。
“我靠,我靠,我靠……”孙汉和江侃赶忙勒马惊呼。
不怪江侃语无伦次,今个儿这闪电实在邪门,似乎是专门想要劈郑直的。一击不中之后,竟然又是两次。好在郑直反应快,第二次躲过去之后,急忙勒马。与此同时,第三道闪电劈了下来,将前边的另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劈成了两截。大树应声倒下,若不是郑直停了下来,铁定被砸到。
落在更后边的朱千户,邢老大带着家丁赶忙追了过来。
郑直则游移不定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这雷来的是不是晚了点,早干嘛去了?
“早先俺也不晓得会是这样啊。谁曾想三分银子的东西,转眼之间就到了五十两。俺听人讲,有人都疯了。”
“是个河南的秀才,这人啊,就没那个命。”
“如今这皮市和布市你咋不去了?”
“都晓得赚银子,哪轮得到他啊……”
周围一阵哄笑。
白石喝口酒暖暖身子,铺号?房号吧?难道又有一个同行?白石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在南京也遇见了一个穿越者,那家伙太喜欢装逼,竟然敢当众背诵《沁园春》,还会养海水珍珠。
白石全程冷眼旁观,看着对方是如何被南京的那些米虫一步步玩死的。崇恩庆?这位真定的同行倒是懂猥琐发展,没有拼命装文化人。不过这也许和他在新手村的初始身份有关,代书?不就是讼棍嘛?他在南京见多了。
突然,白石想到了自个的案子。按照穿越者根本不拿土着当人看的德性,这会不会和崇恩庆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