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没有多想,应了一声,继续忙活起来。
以后会如何?慧静师太不清楚,可是她晓得有银子才有一切。当众安排了净月担任维那后,她直接来到了庵堂的库房,名为查验,暗中却把存放在此的三十两金子,一百两银子都拿了出来。待回到精舍,慧静师太又写了一封长信,交给染香送走了。
信上清清楚楚告诉郑直这个光棍、啦唬、恶霸、无赖,老娘不要你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老死不相往来。那些带不走的,除了赔给白衣庵之外,剩下的都给孙二娘了。至于白衣庵内的三个女子,她已经想办法勾兑好了,直接接回家睡就行了。
这最后一条自然是她在给郑直设套,以对方的手段,那三个女人最多就是让他一身骚,算不上大事。而之所以如此,就是为孙二娘出口恶气。还是那句话,这么钟情于你的女人,都下得去手,谁还敢跟你?
待染香离开后,慧静师太立刻换了一身素服,带上头巾,拿上所有的细软,绕路爬出白衣庵,来到了恢复营业没多久的乾隆当。除了留下十两散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外,其余的都存了进去换了银票。
出了乾隆当,租了马车,直奔南关码头。一路求神拜佛,终于平安无事的寻了一条去河南的商船,找了借口坐了上去。
因为怕郑直的那些帮虎瞅见,直接进了船舱。直到货船离港,她才松了口气,走上甲板准备透透气。
“师太?”不曾想还未站稳,就听到了身后一声似曾相识的呼唤。一扭头,忍不住扬声道“孙秀才?”孙汉和郑直关系很好她是晓得的,好到什么地步,方家姐妹被他们两个送过来,送过去,简直成了奇闻。
“正是在下。”孙汉被对方吓了一跳,有些奇怪“师太可有不妥?”
“没有。”惠静师太到底是老江湖,立刻调整了情绪,稳住心神,行礼之后道“贫尼听人讲,孙秀才上京了。”
“确实如此。”对方叹口气,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孙秀才可是有事对贫尼讲?”长于察言观色的惠静师太不动声色的询问。
“师太道行深见多识广,俺想问问,师太有没有见过佛祖显灵?比如讲回到一年前啥的?”孙汉斟酌片刻询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惠静师太笑笑“贫尼虽然没有见过,却绝不敢称没有。”
孙汉颇为失望“在下受教。”
“不知孙秀才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参加下月的科试?”慧静师太见对方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只好岔开话题。能够回到从前的佛祖显灵?她也想啊,别整一年两年的,显得小家子气。她想重新投胎做人,那样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可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俺……来瞅瞅郑监生。”孙汉拱拱手转身去了船尾。
惠静师太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忙找到船东追问,这才得知孙汉出了大价钱,船一会要在廉台渡短暂停留“师太放心,俺们一共也就停留不到半个时辰,误不了师太的佛会。”
慧静师太有度牒,可是外出也要有章法,于是借口参加洛阳佛会,这才上的船。面对船东给出的理由,她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再次下了舱,继续回去求神拜佛,保佑一会靠岸后她不被人瞅见。
好在佛祖听到了她的祈祷,待傍晚时分,船靠岸后,一切风平浪静,直到货船离港,都没有任何不妥。
松了口气的慧静师太这才有心思寻思孙汉找郑直做什么?看对方的模样,颇为狼狈,神态颇为憔悴,问的颇为离奇,想来是遇到了大事,应该还和郑大恶霸有关。不过这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遥望渐渐被甩在船后的廉台渡,慧静师太突然感到了脸颊冰凉,一抹,竟然是眼泪。这风,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