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侃挠挠头“那你就看着到手的财富飞了?”
郑直郁闷的点着烟“俺咋晓得。好多店铺东家都绝户了,就算有想法也要等开城之后,人家外地的族人回来……”
“什么绝户了。”江侃撇撇嘴“不就是你做得。”
郑直没有吭声。
“得了,得了。”江侃不以为然“别整天想有的没的了。所谓的阴德都是骗人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给他们挣下来家业,他们守不住,你还能从骨灰盒……棺材里爬出来?再说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享受了权利,就要承担义务。”
郑直一愣“啥?”看对方不懂,赶紧道“最后那几句?快快。”
“棺材里边爬出来?”江侃想了想,不确定的问“天经地义?权利义务?”
“对对对,父债子偿。”郑直一拍脑袋“俺咋忘了。”李娘子当初用来坑杨监生的窑厂就是这么个法子“快,让慈禧钱庄赶紧造契,你,多找几根萝卜,刻出来他们的私章。到时候就算他们家人找来,有文书,有保人,这东西就是慈禧钱庄得了。”
“对对对。”江侃一听,眼前一亮“这样明面上与你我二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不但他们城里的铺子,就连城外的产业都是咱们的。”
郑直斟酌了片刻“等等。”一里通百里通“俺可以利用这差事,将如今城里,哪家死绝了,或者没了说话算数的,顶门的都搞清楚。”
“我靠。”江侃一拍大腿“那么整个真定县……不,是真定府都是咱们的了。”
“不可能。”郑直却摇摇头“各家底细藏的都深着哩,咋也不会轻易被俺们摸出来。除非……”
“说啊。”江侃急的抓耳挠腮,这笔买卖做成了,百八十万两是一定的。到时候一出手,打个对折,再对撇,也有二三十万两。就算摸不清教匪底细,也不枉他把老婆让郑直糟蹋。
“把孙知县拉进来。”郑直低声道“他是流官,外乡人,大好前途都被这帮强盗毁了。人爬不上去了,自然就会另寻他途。”
如同井陉知县江涌一般,原本郑直以为对方清醒以后,定会再生波澜,却不想对方又要了一千两银子后直接同意了。如今半年多过去,双方合作的十分愉快。江涌如此,那么孙逊又咋能例外?
江侃想了想笑了“交给我了。你负责把全城富户生死摸清,我再根据名单按图索骥,争取这一次咱们吃个饱。”起身就要走。
“等等。”郑直拉住对方“你有粮食?”
“对啊。”江侃本着合作共赢的心思立刻道“那才多少银子,都给你了。”
“不,俺的意思是,让他们送去巡按察院。”郑直眯着眼道“十倍的米价。”
“叶巡按已经死了。”江侃没有绕过弯。
“正因为他死了,所以米商才拿着他订的契书,按照他的要求,送来了粮食。”郑直掐灭烟。
他虽然假借叶文秀名义留足了证据,可是吃了那么多亏,他也要预备有人把事情盖住。这不好,叶文秀倘若不是人尽皆知的恶贯满盈,怎么可能显得出郑家的相忍为国。
江侃脸色变了变“他也有家人吧?”
“你和俺也有。”郑直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不能把他定死,刚刚讲的那些都是给旁人做嫁衣。俺们就在大牢里边聊天吧。”
江侃沉默不语,片刻后,叹口气“只好如此了。”
才短短几日,他就和郑直易地而处,对方的变化让江侃心里不舒服还有些发毛,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回到祝家,江侃少有的没有去后院厮混,而是来到了书房。依旧拿出三根烟点上,放在香炉之上“老叶,反正你也是穿越的,你的身体都是借的……”他讲不下去了,顿了顿“我会尽量照顾他们的,最起码让他们少点痛苦。”
虽然江侃和叶文秀接触不多,可是同样知道对方是个清官,有理想有抱负,打算将大明变成另一种模样的清官。奈何生不逢时,相逢恨晚。当然这都是扯淡,其实就是兔死狐悲。作为穿越者他不在乎这里的土着生死,却对同行的境遇产生了怜悯。一着不慎,身死族灭。假如他死了,会回到现实吗?假如他死了,这个世界会有人记得他吗?祝英台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