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他定要借机将对方吓个半死,然后榨干净银子。可是经过边墙之外的那件事之后,张荣感觉挺没意思的。就凭对方敢一个人杀百十号鞑子,他就佩服。更关键的是,皇后家御赐皇观,也就意味着正式认下了郑家这门亲戚。他之所以一得到消息就凑过来,就是想要和郑直套关系。形势比人强,锦衣卫内部大乱斗,让他懂了很多,尤其懂了,没有靠山,啥都不是。
不过,郑直得有多蠢,亦或者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认为他张荣敢扇皇后的脸。
伸手拿过酒壶,为郑直满上“叶都佥年初死了,俺们这些之前他信重之人,自然也就没了去处。”
“张百户的本事俺是晓得的。”郑直哪里肯信“上边不管谁当家,总还是要手下人做事不是?做事就要有能人,不靠张百户这样的,难道要于千户那样的?”
“比不得,比不得。”张荣赶紧摆摆手“如今于千户已经升为了署指挥佥事了。”
郑直面露不屑“俺是晓得张百户的本事的,于……佥事可真不够资格与张百户相提并论。如今不过是暂时蛰伏而已。”他看张荣讲的,再联想到赵耀庆那莫名其妙的调职,心中也不由惴惴不安,该不会他真的想错了。对方并不是要诱捕他,而是来打秋风的。端起酒壶为对方斟满酒“二狗哥,俺们认识有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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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点点头“整整三年三个月。俺还记得第一次见五郎,是在大兴县里的司狱司。”
“俺就要句痛快话。”郑直索性单刀直入“二狗哥是不是把俺卖了?”
“……”张荣咂么咂么嘴“俺也给你讲实话,俺没银子了。两千两,你给俺银子,俺给你把事情平了。”事已至此,他索性就如同对方所愿,货真价实的敲一笔银子,否则估计郑直夜里都睡不安稳。
“银子不是问题。”郑直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你一个光棍平白无故跑过来,俺跟你很熟?大伙都是敞亮人,谈银子就谈银子,套啥近乎“关键,值不值。”
“呵呵。”张荣有了决定,就迅速的进入了状态“五郎莫不是以为俺在藁城就真的不认识几个乡党?不晓得你做的好事?那个雍娘子咋回事?郝庄渡的那两位自戕的店东咋回事?方家那位木植商人咋死的?”
“俺不害人命。”郑直没有否认雍娘子的事情,毕竟无伤大雅。他之所以讲这么一句,不过是习惯性的讨价还价而已。心里却高兴起来,很简单,张荣没有提边墙外的事情,证明对方也不敢深究。没有提叶广的死还有张茂全家的事情,证明对方也不晓得与他有关。
“自然不是你。”张荣顿了顿“可你信不信,一定和你们郑家人有关系。”
“就不能是神武右卫指挥佥事赵磊家?”事已至此,郑直讲的也就通透了很多。郑安父子已经死了,那么之前他的布局也就废了。可是那些线索还能够用,还可以网住旁人。
择日不如撞日,他也发现自个设计阴谋诡计,实在不拿手,还是交给行家来做比较好。
至于为何是赵磊?很简单,报仇。自打看到郑实保存的那些书信,郑直就恨上了赵家。他相信,当初赵家若是肯还银子,郑实也就不会被气死。所以,对赵家作替死鬼,郑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赵家在藁城也有地,就在郝庄渡,这位赵佥事和俺三伯关系也不错。”
“赵?”张荣记得赵耀庆家就是神武右卫的,笑了起来。果然趟过尸山血海的人,心肠都是硬的“那你得帮忙。”
“两千两。”郑直答应了下来“俺明日准备好。”
“这么大一笔银子,俺咋带走?”张荣撇撇嘴“你给俺换成孔方兄弟会的会票。”木已成舟,他也就息了交好郑直的想法。送到眼前的银子,他不要白不要。
“会票?”郑直没想到张荣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这里没有吗?”张荣确实不清楚“京师很流行的,五郎也可以多买一些,能银子生银子。”
张荣有个毛病,一旦收了银子,就不管多么难,也会把事情搞成。这也是郑直上一次在诏狱认定张荣一定收了别人好处,卖了他的原因。此刻对方和他达成买卖,郑直心情一下子好了,甚至愿意提醒一句“这东西不稳当的。还是银子吧。”
张荣不以为然“五郎见过银子,俺是信得。可是俺咋瞅着,五郎没见过大数的银子。”
“术业有专攻。”郑直不置可否。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不愿听,他也没兴趣作恶人“俺给你准备会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