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早就想要拜会郑解元,奈何一直没有机会。”面前的中年人五十左右,身宽体福。整张圆脸只能瞅见嘴,一开口面颊都跟着抖动“如今可巧,再过几日就是八月节,俺们也附庸风雅,想要举办诗会。还望解元公赏光,做个平准。”
“本府人才济济。”郑直刚忙拒绝“眼瞅着科试在即,俺就不要贻笑大方了。”
“这咋讲的。”中年人赶紧道“不讲解元公在京师中秋诗会上那首《桃花》早就名满天下,就是在藁城县做的那首《三千里》也已经被公认为佳作。届时不光本县的试子,就是本府大郡丞,本县的老父母也会到场的。”
“如此,俺就献丑了。”郑直一听倒是不好拒绝了,不过对于那位孙逊,孙知县更加高看一眼。府治知县不好做,能够如此拉得下脸来,孙知县也算是个人物。之所以如此讲,是因为,面前的中年人是府城最大勾栏“媚香楼”的东家梅琏。换句话讲,就是此人邀请他八月节时去逛妓院。府城可没有京师那么讲究,还特意寻找一个附庸风雅的地方举办诗会,梅琏直接就求得孙逊同意,在阳和楼下举行。
二人正东拉西扯讲着,朱千户领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那人立刻行礼“爷,稳妥了。”
“啥爷不爷的。”梅琏把眼一瞪“有郑解元在,啥时候轮得到叫俺。掌嘴。”
那小厮不等郑直开口,立刻给了他自个几嘴巴,然后道“小的知错了。”
“郑解元恕罪。”梅琏这才道“俺们不过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没规矩惯了。”
“下次梅东主要教训下人自可回去。”郑直不置可否“俺这里有女眷,怕生。”
“是是。”梅琏却并没有因为郑直的斥责有任何不满,起身道“解元赎罪。小的这就告辞。”
郑直端起茶杯也不理会,任凭对方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雍娘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我又不晓得会是这样。”
她昨日离开口子巷,就去了古楼西街。直奔牙行,找了人牙子谈妥价钱,将孙小姐发卖了。可是这不长脑子的蠢东西,竟然留的是他家的地址。这下子不光郑直和孙小姐的事瞒不住,就连她自个也有可能身败名裂。
好在那人牙子为人机灵,听了地址一打听,转身找到了梅琏。毕竟一个监生娘子的奴婢住在解元家,咋听咋不对。
这梅琏一听,就晓得了其中关窍,这才如约来提人。事已至此,郑直能讲啥,好在对方懂规矩。至于最后的不欢而散,不过是郑直的借题发挥,警告对方莫要玩火自焚。当然,这究竟是不是梅琏给他的台阶,也不一定。
“你还有理了?”郑直撇撇嘴,却拍拍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