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贺侧着头看他,眼角还是一贯向上弯起。他分明是笑着看人的,但那眼神和目光却总叫人有些不适。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过了一会儿,才见林周贺起身,他对着泽费罗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客厅。这种被动感很令人不爽,但泽费罗斯也没有办法,自己再怎么样也只是客人而已,敏州不比营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一丝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只有机械表转动的声音回荡着。泽费罗斯从沙发上站起来环视四周。房子的主人极费心思地把这里装修了一番。不论是桌椅板凳还是地板壁画,连沙发都自带一股纯朴的气息。客厅茶几的正中心摆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烛台,上面插着三根白色的蜂蜡蜡烛。烛台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正被一条吐着信子的大蛇盘绕住身体,透亮的红宝石镶嵌在这两只动物凹下去的眼窝里,两两相对,分不出是敌是友。
在泽费罗斯的印象中,卡佩和林友郁也算是生死之交,所以他还是准备就这样先等林友郁回来再说。
就普通人而言,一分一秒地熬时间是非常痛苦的。在一片寂静中,你会不由自主地思考很多东西,有价值的,没价值的,万事万物什么都有可能会出现在你的脑海里,有时候你甚至会为自己肆意浪费时间而感到焦躁不安,但又苦于找不到不去想它的办法。可泽费罗斯不同,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似乎无论等多久,他都不会烦,他可以就这样似笑非笑地一直等下去。笨重而华丽的雕花大摆钟“噔噔噔”地响了6下,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泽费罗斯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他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干。
“失礼失礼,您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了,有失远迎了。”林友郁推门而入,拱手赔笑道,“林某近来琐事繁多,还望您多多包涵,谅解体恤,哈哈哈……”
泽费罗斯站起身来面对着来人,嘴角带笑。
“说哪里话,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林叔叔诸事缠身,如今亲自来向我这个小辈赔礼道歉倒是我的罪过了,您请。”
“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就不多客套了,坐吧坐吧。”
沙发松软,泽费罗斯穿着一套深灰色英式西服坐得笔直,而林友郁就随意多了。深色T恤加上一条黑色运动裤就是他日常的打扮了,这可真是一点儿派头也没有。3毫米板寸头把他整个人衬得干劲十足,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眉毛浓密到有些杂乱的程度。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也想不到,这么亲切温和的男人是曾经在营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哟!那小子沏了红茶,只可惜凉了,可惜可惜,拿去浇花吧。”林友郁低头看着透着点青色的白瓷茶壶,似乎在自言自语,“这红茶好啊,等您回营港的时候多带点儿,我让小林分开了装,您自己也留下一部分,剩下的给卡佩先生,我还记得他以前最爱喝茶了,他肯定喜欢。”
“我前段时间想开个饭馆,搞川菜,这不是这俩天买了铺子就准备开张了么,前几天还招了几个从川渝那里来的大师傅,我看都还可以,不知道您对川菜感兴趣吗?要我看,符不符合大众口味暂时难说,但正宗是要绝对正宗的,前者我不在乎,但后者我可得抓仔细了,这是咱自家的事儿,他们自然得听当家的,不然以后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我可得上心呀!”
林友郁爽朗一笑,泽费罗斯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记得卡佩先生好像是不爱吃辣的,哟……是不能吃辣,还是不爱吃辣来着?离得久了连这些都忘了,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我该常联系他的呀,以前走南闯北那感情多好呀,他可是我们的大哥啊!”
林友郁说完,这才抬头看了泽费罗斯一眼,又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激动起来。
“诶呦!人老了不中用了,就喜欢一个人回忆过去,还没完没了的。抱歉抱歉,哈哈哈哈……”林友郁再次拱了拱手,直起腰板靠在沙发后背上。
“您这已经是第二次赔礼了。”
“没办法没办法,年轻时候做的出格的事儿太多了,老是跑来跑去给人家道歉,每天不下十回呢,这不,都道歉道习惯了,您见谅,见谅……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话说回来,林某不知您这次亲自到访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吧?咱们可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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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叔刚才不是还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