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蘅咬下一大块鹿肉,在口中反复咀嚼,何曾有一个淑女的模样?只见她好不容易闲下嘴,插空开口道,“话说,陛下唤了敬贵嫔和敏容华去陪侍,怎么倒不让你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晏清禾目光盯着别处,随意道,“她俩家世一文一武,一个是寒门子弟,一个是世家武将,陛下是给众人做样子的,我去做什么?”
“再者,去那前围倒还拘束些,叫我去,我还不愿意呢,待在这里自娱自乐岂不好?”
曹蘅点点头,“你说的是。只是……你难道不想家吗?”
“何意?”晏清禾疑惑道。
“若是家中女眷,你我一年倒还能见上几面;可是父兄,却是在入宫的那一刻,就是要永不相见的。如今秋狩,虽在一处,但碍于身份有别,不能相见,若是你今夜去了前围陪侍,岂非能见上他们一面?”
晏清禾微微摇头,笑道,“我父亲此次并未伴驾,尚在京中;至于我兄长……我与他生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曹蘅自觉戳到了她的痛处,连忙自责道,“唉,都是我不好,因我没有兄长,因而不通这些情谊,所以倒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
“快别说这些……”晏清禾劝阻道,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不过,你曾经好像说过,你不是有个弟弟吗?难道这手足之情,原不相通吗?”
那年先帝驾崩的冬天,她曾在风雪中对自己低声相告,母亲早亡,父亲再娶,只剩下七岁的她与襁褓之中的幼弟相互扶持。想必……他们姐弟间的感情,要深得许多。
曹蘅点点头,陷入沉思,“是啊,我与那孩子已有六年未见了,嫡母数次入宫,也只是说他都好,可是却说不出他有多高、经史子集读到了哪本……当年我入宫时他才十岁,也不知他如今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