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派过去的弓箭手,以为敌军在浓烟中,便对前方的浓烟疯狂射击。
直到傍晚才知道,前方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这宽达七十里的通道,已经被溃散的十数万唐军塞满。
别说井然有序的阵型,便是不相互踩踏也几乎不可能做到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崔乾佑的骑兵已经绕道而来,从山口冲杀出来,如同热刀子切黄油一样切进了慌乱的唐军队伍中。
而且这骑兵还是同罗骑兵,是安禄山最精锐的骑兵。
骑兵一进去,便犁出一条条巨大的血痕。
兵戈碰撞的声音,锋利的长槊刺进骨头的声音,还有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无数惊恐的大叫,交织在一起。
许多人逃到黄河边,惊恐地坠入河里。
这一天,黄河南岸,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哥舒翰神色铁青,他没想到大局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在哥舒翰过去无数次战役中,他都遇到过无数不同的情况。
每次都能取胜。
这一次,他不是没有料到过叛军可能有埋伏。
有埋伏他也要打。
就像当年的石堡城,难打也要打,用人把石堡城堆开。
这一次,大不了,用人把路铺出来!
可是,每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会事先对危机有一个乐观的预估。
显然,这一次,无法用人把路铺出来了。
哥舒翰被阻绝在了陕州,他无法抵达洛阳。
七月初八,元载奉命前往潼关视察军情。
听闻是建宁王派来的人,高仙芝亲自迎接了他。
“久闻高帅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元载笑眯眯地谄媚道。
“愧不敢当,元公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请!”
“请!”
元载与高仙芝一同进潼关城。
等进了高仙芝的行辕,元载开门见山地说道:“上个月,吐蕃使者抵达长安,您有听闻吗?”
“我听说了。”高仙芝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我们得到消息,吐蕃在陇右集结重兵,准备伺机而动,但圣人却不顾大局,执意让哥舒翰出关征讨洛阳。”
高仙芝颇有些惊讶,元载的用词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