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建宁郡王从江东调运粮食过来了?”房琯闻言大吃一惊,“调运了多少?”
“传闻至少调运了五十万石以上。”韦见素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喜也有忧,“而且今年可以调运数百万石过来。”
“莫非走的汉水?”
“只能是南方的漕运了。”
“南方的漕运极其狭隘,而且江东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韦见素疑惑起来。
江东也就扬州能拿得出手,排第二的是常州。
一定要说产粮,宣州的产粮不低,可是宣州人口稠密,对粮食的需求极大。
江东那些人自己都勉强吃几口饭,怎么可能还会乖乖配合往长安调运粮食?
“韦侍郎难道忘记建宁郡王这几年在江东推行他的新政了?”
这下韦见素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不是说他的新政并无成效么?”韦见素皱起了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房琯,“而且他得罪了那些江东大族,他们怎会如此配合,帮他筹集、调运粮食?”
房琯苦笑两声,表示我也想不通。
“确认这件事是真的吗,还是建宁郡王的缓兵之计,想以此欺骗我们?”
“扶风县已经开始往渭河的渡口搬运粮食,数日之后便会到长安。”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房琯才叹了口气,说道:“禁卫军被他掌握了,现在京畿的粮食来源也在他手里,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话不能这么说,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是殿下之子,而且还不是长子,这个时候他不敢乱来,一旦他有僭越之举,便如同安禄山一般,是反贼,天下臣民都不会服,京畿乱了,地方上也就乱了,安禄山随时可能轻松扩大战线,最后谁都不好过,建宁郡王是聪明人。”
韦见素这政治眼界,显然比房琯高了好几层。
这也是为什么李倓一直不愿意动李隆基和李亨的原因。
如果京畿发生混乱,引起地方上部分人不服,他们就有理由投靠安禄山了。
这不是给前线正在拼死抵抗叛军的颜真卿、张巡、王忠嗣他们添乱吗?
政治和军事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政治更不是简单的我手里有兵就有了一切。
政治强人手里确实有兵,但他之所以成为政治强人,不仅仅是他手里有兵。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房琯明显着急起来,“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只会越来越被动。”
“陈玄礼在上次出京师之前就表态了,禁卫军也不在圣人手里,现在只需要我等上奏疏即可。”
“好,我明日便上奏疏,请求圣人禅让。”房琯心一横,言之凿凿地说道,“此事关乎到天下安危,我等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太子殿下必须尽快御极,才能号令四方,对抗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