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妍被无忧吓傻了,满脸惊愕,目光呆滞地来回转。
若初紧咬着唇,心中压抑已久的火好像终于喷了出来。
她从未想过,唯一帮她发声的人,竟是无忧。
那些深埋于心,她无数次想说,担心招了厌烦而不敢说的话,被无忧毫不避讳地一一捅破。
她相信祖母是疼爱她的,可那些疼爱终究建立在要她顾全大局,要她忍耐看开之上。
她的憋闷,她的恐慌,她的顾虑,若巨石压胸,让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装作看开了,逼自己释怀,无所谓梅家退婚,甚至强迫自己去期待未来会有更好的,何尝不是意识到这个男人靠不住后的另一种自欺。
泪水,在这一刻再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老太君看了若初一眼,“你这是编排上余了?”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要承受本不属于我们的质疑和嘲讽?
亦不懂,今时今日的国公府女眷到底该如何自处?
若我们是那人人可欺的破落户之家,何必时时端着高门的架子?
若是自诩尊贵有体面的高门,便不该自轻自贱,任人予取予求。
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日子,你们、我们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堂堂宣国公府,何以被人践踏到这般田地,何以连保护自家的孩子的勇气都没了?
祖母时时说要维护宣国公府的脸面,可把国公府的脸面放在脚下踩的不就是您自己吗?”
老太君被她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了半晌,竟是无从开口,只能怒瞪着。
“反了你了!”老太君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厉声道:“来人!请家法!”
“奶奶!”若初见状,急忙大喊了一声。
“怎么?你也要顶撞余?”老太君眼色如刀,一声质问就压地若初不由退后了一步。
“孙女不敢,孙女只是……”她握了握拳头,眼中满是恳求,哽咽着说:
“只是觉得十一娘没有恶意,她只是一时困惑,望奶奶三思。”
无忧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示弱,火上浇油般继续嚷嚷:“请家法?祖母是要打我吗?
说不出道理就要动手打人?这就是你作为老太君的体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