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看不出来嘛?”
陆翊臣一边下棋,一边抬头看奕枫专注的表情,“我以为你就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会玩。”
“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奕枫也笑,“那不是您陆三少吗?”
“放肆。”陆翊臣一边笑着一边进行围攻,却不料奕枫做了个假眼就跑,他脑袋里就冒出了最近那个金星秀里边的一句话,“我一看,嘿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奕家虽然比不上你们陆家,但是好歹也是有点知名度的。”奕枫一边排局布阵,一边解释,“我小时候就上很多的课来学这些东西,国际象棋,围棋,还有飞行棋。”
“飞行棋?”陆翊臣挑眉笑,“那今天晚上来一句生死飞行棋吧。”
“没空。”奕枫果断回绝了。
陆翊臣一愣,看见奕枫在自己的漏洞之处下了一子,吃了自己很多的黑子,可他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他注意力全放在了奕枫那句没空上,不是说了在学校里请了假,怎么现在突然间就没空了?
“我晚上要去冰点。”
奕枫简明扼要地说了这句话,“去处理点事情。”
陆翊臣看着她这幅表情,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解决事情……?还是说,去还债?
怎么还?当然是……卖脸卖身材。
陆翊臣挺不爽奕枫被人上上下下打量的,更何况是酒吧里。
啧,就当做是对这个小家伙的占有欲好了,让本帅哥考虑考虑今晚怎么出场……
……
晚上九点整,奕枫拎着一袋衣服拿着房卡出门,身后陆翊臣在叫她,“晚上真的不回来了?”
“估计会挺晚。”奕枫转头朝着他笑了笑,习惯性放了个电,“一两点这样,给你带夜宵。”
这一笑把陆翊臣一通电,电的他七荤八素,哎呀你说,这么多年的老手下来,还真他妈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丢盔弃甲了。
奕枫这次没有选择装逼地开着陆翊臣的卡宴去冰点,而是打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那是冰点的后街,她一般都从后门进去。
下了车付好钱,出租车在身边迅速地开走,似乎都不像多停留一会,奕枫抬头,看着这所知名夜店,眯着眼睛,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首先开口跟她说话的,是圈内有名的野玫瑰欧莉,她原本是白金汉爵的人,冰点和白金汉爵有合作,于是两家都挑了人互相交换着进行演出,说是演出,事实上,不过是换个地方卖,过阵子再换回去。
欧莉名声在外,看不爽奕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呦,这不是maple小姐吗,今儿个怎么就舍得大驾光临来冰点了?”
奕枫望着欧莉嘲讽的眼神,心说这贱女人来冰点卖了几天还真把冰点当自己家了,白金汉爵的人也好意思上这儿来指指点点,这智商大概也只能卖卖了?
她以前总是找自己的茬,奕枫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当面都到自己眼前跳了,那不就是腆着脸过来让自己扇吗?
奕枫也跟着笑,“毕竟我跟您不一样,您职业呀。”
全职卖的,更高级。
欧莉被奕枫说的一句话扭曲了脸,其余冰点的人听着也跟着笑,现在在后面房间里的都是些半职的年轻女孩,也是看中这里工资高才冒着风险来的,跟欧莉这种常年浸淫的的确不一样,自然那价格也是高出她们好几倍。
奕枫眯着眼没说什么话,走进房间甩上后门,欧莉在她身后不甘地叫嚣,似乎想要努力引起她的主意,“呦,现在是不一样了,毕竟傍上了陆家三少不是?”
陆家三少四个字一出,房间内其余人都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奕枫下意识攥紧手掌心,该来的果然还是要面对的。
她扭脸望向欧莉,轻笑出声,倒是毫不在意欧莉一番夹枪带棍的说法,“消息这么灵通?我也是不小心让人抓拍了,真是不好意思呀欧莉姐,陆少原本也是想好好保护我的。”
哎呦我擦,这番话说的她自己都恶心了。
欧莉果然如她所料,扭曲了一张脸,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指向奕枫,奕枫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能动手绝对是一耳光下来了,碍于冰点的面子硬生生忍住了,欧莉在圈内的名声可是凭借着嚣张跋扈暴力野蛮出了名的,对着男人水蛇腰迎合,可若是换上来人是个女子,看着不爽就会使绊子,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很多时候欧莉的挑衅,奕枫都装作没有发生一般沉默,一是不想和她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说话,二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不是都那么说吗,傻逼都会先一直叫嚣着等你去回应他,然后把你拉到他那个等级用自己多年做傻逼的丰富经验对你进行一顿吊打,然后你就输了。
所以奕枫向来都不大去招惹欧莉,倒是欧莉自己特别喜欢贴上来,这叫什么,抖m吗?
有小妹偷偷和奕枫说,她说maple啊,欧莉姐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你侧脸有几个角度看过去超帅的诶。
小主,
奕枫一阵冷汗,说妹子你想多了,欧莉是没男人活不下去那种。
没男人活不下去那钟,是幸运还是不幸?
欧莉靠男人而活,而奕枫却是……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时至今日与她而言,竟是成了一种束缚。
奕枫垂着眼睛,欧莉满脸的怒意,她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身后,欧莉在娇喝——
“maple!陆三少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也不过是被他玩腻了就丢掉的玩具,可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太高!”
尖锐的话语在奕枫心里无数的巨浪,可是欧莉,你搞错了最致命的,我和陆三少,根本就没有的开始,何来的结束?
不过是一场相遇,擦肩而过之后,我们的人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奕枫自嘲地笑了笑,走进换衣室,从袋子里拿出了衣服。
她的假发一直寄存在柜子里,等换好了衣服,奕枫拿出假发,熟练地戴上发网,理好头发,最后在戴上假发,调整位置,扣住后面的扣带,她望着镜子里那个长发飘扬的女人,苦笑溢出唇畔。
几年前自己还是这附模样,可是一场变故,将她伤的措不及防。
被剪掉的长发,回不去的曾经。
奕枫闭上眼睛,深呼吸,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她攥紧了手指,转身推开门。
“maple,开始了吗?”
“再过十分钟吧。”
奕枫笑笑,抬手看了看表。
“没人指名,还真是可怜。”
一边的欧莉呆着身后几个小跟班,姿态高昂地从休息室推门出去,小跟班还会来嘲笑了一声,“那是,她一个平板,哪比得上玫瑰姐你啊。”
“嘭”——
门被人用力管上。
小桃子气得脸色通红,“夕颜怎么会这样!和欧莉成了一路人!狗仗人势!”
锦儿望着夕颜和欧莉走出去的可笑的背影,声音淡漠,“翻了天也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她也没有特别金贵。”
奕枫看着锦儿平静的侧脸,忽然间觉得,她或许才是真正的,看透。
锦儿来这里的理由,大家都不知道,只是隐约地知道一点,锦儿很早就在这里工作了,可她一直都只是卖酒,也没有人敢缠她,没有人敢跟她过不去,她这次是站在奕枫一边,或许可以给奕枫带来很多的安慰。
奕枫深呼吸了一口气,气氛沉默了几分钟,她上前替锦儿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走吗?”
一边的小桃子跟了上去,“车子还在后面,maple你一会上台吗?”
“上的吧。”奕枫转过脸对她笑了笑,“我还欠着人家钱呢。”
……
夜店狂欢,酒吧里的音浪一阵高过一阵,水晶灯旋转着变换不同的颜色,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不同的光怪陆离的面相,这一片嘈杂的背后,灵魂在寂寞中得以毒药般的慰藉,越是如此,越是上瘾。
一片迷乱中,陆翊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身边没有陪酒的美女,他只是抽着烟,架着自己那条半瘸的腿,眯着眼睛,像是寻找谁一般,然而,他的视线似乎从未停下来。
江寒坐在一边,脸色阴沉,“为什么要我来陪你?”
“贺少祎开发布会去了,我没人陪,所以来找你了。”陆翊臣倒是对此显得没有怎么在意,“我找人来的。”
“找谁啊,看上谁了?”
江寒显得挺烦躁,“最近我老婆跟我闹矛盾呢。”
“那不是更好,借酒消愁愁更愁。”陆翊臣帮他把面前的酒杯倒满,按灭了烟,然后举到他脸前。
“放着放着,我会自己喝。”江寒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却只是小抿了一口,道,“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万一让我老婆知道了我来酒吧,回去给我满清十大酷刑。”
“噫,你怕老婆?”
陆翊臣丢给他两个白眼,“不会很久,陪我找到人就可以。”
“找谁啊?”江寒眯缝着眼想了想,“哦,不会是上回那个拉你下水的美女吧?”
“去你的。”
陆翊臣喝了杯酒,“那样的庸脂俗粉,本帅哥看不上眼,本帅哥喜欢特别的,就算人家腿美,可是哪比得上本帅哥看上的这个腿带感。”
“感情你看上的是人家的腿?”江寒笑,“真肤浅。”
“不行?从对身体感兴趣再到对精神感兴趣,没人说这样不可以啊。”陆翊臣仰着脸,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寻找,“本帅哥看上的必须是最特别的。”
“啧啧,听你这么说,画风真清奇。”江寒端起酒杯,“不会是微博上那个男的吧?”
陆翊臣喝酒的动作一顿,跟着粗着脖子转过脸来,“什么男人,人家是女人!”
“噫,啧啧啧,感情真的是金屋藏娇?”
江寒表示很有兴趣,酒也不喝了将整个人转过来看着陆翊臣,“来来来,谈谈咋回事。”
“噫,你这人好污哦。”
陆翊臣装作卖萌,江寒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恶心。”
小主,
“没啥啊,就是看上了。”
“你喜欢这样的?”江寒摸了摸下巴,“怪不得画风格外清奇……”
“嗤,你好意思说我吗?”陆翊臣嗤之以鼻,“搞得抢人家老婆就好像很道德一样。”
江寒皮笑肉不笑,“你最近好像跳了很多?”
“噫。”陆翊臣也跟着狞笑,跟奕枫在一块呆的久了,也跟着学会了怎么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
两个帅哥互相你瞪我我瞪你,沉默间有女声打破了这一气氛,“先生,请问需要酒吗?”
江寒一抬头,眉开眼笑,“噫,美女?”
陆翊臣抬头一看,全身僵硬,愣了好几秒,二世祖咆哮,“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操——!”
奕枫推着小车也跟着浑身一颤,赶紧捂住脸就跑啊,身后二世祖拖着一条腿追上来,“麻痹!给老子站住!麻痹——!”
好久以前似乎也被人这么追过……奕枫一边逃跑一边吐槽,历史真他妈都是惊人的相似的啊!
陆翊臣拖着腿跑不快,抓着江寒的袖子就大声喊,“妈的,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卧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那个美女!老子的小白脸,都是她!都是她!”
“我日!”江寒也跟着咆哮一声,想去追发现奕枫早就跑没了影,只能转身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一寸一寸地找!”
江寒看见他这个架势,跟着起哄,“好!找不到,让整座冰点陪葬!”
“滚你妈逼!”
“……”
……
事实上,陆翊臣确实费了不少的力气,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猜到,来酒吧工作的人,是断然不会用自己真名来工作,他们之间喊出来的都是艺名,奕枫又怎么可能傻到拿奕枫这个名字来做自己的艺名,陆翊臣只能去找冰点的经理,让他们拉出工作人员的名单,结果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奕枫两个字。
“奕城。”
江寒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谁?”
“这个人来了也不是特别久,而且做的是兼职,可,可他是个男的……”
经理在一边伏低做小,额头上满是汗,哎呦怎么就得罪了这两尊佛爷啊,这如果真的想让冰点倒闭,那也只是他们开口一句话的事情啊……
“兼职。”
陆翊臣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没错,奕枫也应该是兼职,他皱紧了眉毛,视线森冷,“必须找,找到奕枫!”
“可可可是江二少,陆三少,咱这里,没有叫做奕枫的人啊。”
“啧!”
“你们这里确定都是实名制吗?”
“确定啊,跟你们两个,我哪敢说谎啊。”
“这怎么回事。”
江寒抬起脸来,“阿臣,你不会看错了吧?”
“看错?”
陆翊臣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奕枫那张鲜明的脸,自己怎么可能认错!
“不可能看错!”
陆翊臣斩钉截铁地说道。
站在一边的经理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这这这,要是没看错,那找不到人如何给个交代……?
陆翊臣望着名单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眉头深深的皱起。
如果这样的话,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奕枫当初进来的时候,用的就不是自己的身份证!
“你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查?”江寒在一边,看着陆翊臣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出声询问。
“这里在卖酒的固定兼职人数有多少?”陆翊臣撑在办公桌上,助理赶紧去查看人数,回答道,“一共……有二十三个。”
“这二十三个人,今天在上班的有几个?”
“我……我看看……”经理小心翼翼地点开名单,“今天……一共有六个……”
江寒看到了名单上欧莉的名字,挑了挑眉,“这不是白金汉爵的人么?”
“是的江二少,最近和白金汉爵一块举行了一个活动,我们都挑了点人互相进行演出……”
“这样,那把白金汉爵几个去掉。”
“好……”
经理动作很快,跟着报了报名字,“还……还剩下这么几个,小桃子,锦儿,奕城,夕颜……欧莉和菲亚是白金汉爵交换过来的人……”
“奕城。”
这个名字的再一次出现,让陆翊臣眉心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和奕枫有着莫大的关系!
奕枫,奕城……难不成,是亲戚?
他当机立断,“给我把这个奕城叫过来!”
“是……”
经理拨打了电话去后台,后台又传话给组长,组长拿着对讲机就吼,“maple呢!maple!”
“maple!有人找你!”
彼时奕枫正在换衣室里,她慌张地抱着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刚才戴的假发和穿得制服,她死死抓住袋子,这下怎么办?
暴露身份了,她压根没想到这一幕会来的这么快……
换衣室的门被人推开,奕枫全身一僵,小桃子站在门口朝里面看,“maple,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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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平稳,可是事实上她的出现已经让奕枫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果然……是被发现了吗?
“那什么,潘主管忽然想要你去一趟……”小桃子站在那里,目光里带着点担忧,“语气有点可怕,maple你不会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她了吧?”
奕枫装作淡定,“没事……大概是欧莉去她那里告状了?”
“潘主管这人本来就这样,就喜欢打小报告的,心眼还小。”小桃子站在那里替奕枫委屈,“那你自己端着点,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啊。”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奕枫站起身,小桃子退后几步,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她皱了皱眉毛,或许可以去找锦儿,锦儿大概能帮到maple什么……
……
奕枫摘了假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屋子里坐着许多人,她粗略一看,心头一颤。
潘主管,小组长,谢经理……
还有h市的江寒江二少,再还有就是……坐在他旁边脸色阴沉的陆翊臣。
奕枫咽了咽口水,这一出戏,怕是难以圆回来了……
陆翊臣脸色可怖,看见奕枫的时候,挑了挑眉,声音低哑,“疯子?”
奕枫攥紧了手指,硬着头皮迎上去,“三少。”
“呦,认识我?”陆翊臣阴阳怪气地笑了,“你怎么认识我的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呀?你叫什么名字,奕城?”
这两个字戳在奕枫的伤口上,她咬牙,站在那里,背绷得笔直,“三少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不过我是一个普通百姓,三少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一边的潘海燕开始抱大腿了,“哎呦喂,现在开始伏低做小了,当初来我们这儿酒吧姿态高的跟什么一样,你说这人哪,就是欺软怕硬,见到一个少爷就想着往上贴,啧啧啧。”
奕枫不动声色回击,“谢谢潘主管的自我剖析。”
“噗。”江寒在一边用手捂住嘴,眼角有细密的笑意。
陆翊臣也差点破了功想笑出声,但是碍于面子,他得装出一副暴发户的高冷装逼范来,于是强忍着笑意道,“那是,本少爷的名声比起你一个奕城来,自然是高出太多,只是你刚刚在酒吧里对我做了点什么,让本少爷耿耿于怀……”
“!!”妈妈这人睁眼说瞎话!本宝宝总过程也不过走过去说了一句先生要酒吗跟着就跑了,这么点时间能做什么事情!
这是这番话听在潘海燕的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意思了,她尖锐地笑出声来,话语嘲讽,“哎呦,我以为maple在咱这里可算是出了名的清高,谁知道看见三少还不是一样投怀送抱,这心思弄得这么明显,也怪不了三少要找人找上门解决了。所以我说啊,来这儿能有几个是清白心思的,全都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可惜,某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欧莉若是想也便罢了,某些人可就……啧啧啧。”
奕枫听见这番夹枪带棒的话真是刺激的她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陆翊臣察觉到了她隐忍的怒意,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心说小家伙算我帮你一回,这个人情可是你欠我的——
“maple啊,这名字不错,嗯,长得也还可以,不像潘主管嘛,看来这里高层不行,底下的兼职质量倒还是蛮高的。”
潘海盘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一张画着浓妆的脸憋得通红,试图拉回点面子,“三少,这么说可不对,咱这里漂亮姑娘多的是,这maple也只是一般的资质……”
“你说我不对?”
声线一下子压下来,陆翊臣抓住了这点就直接闹开了,暴发户二世祖不都这样吗,“呦,胆儿挺大呢?我在一边训我的人,容得上你这个小小的主管多嘴吗?我都没舍得骂,你就敢直接针对了?看来是最近工资领的多了胆子也跟着发育了嘛,冰点貌似不缺你一个主管?”
“别生气阿臣。”好兄弟江寒在一边默默地补刀,“长得丑的都这样。”
潘海燕气红了一张脸,在那里粗喘气,江寒这是在说她丑,她,她能忍?竟然在一个小小的兼职员面前被羞辱!
“陆三少,江少,我我我给你们赔礼道歉。”这么久的主管当下来,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潘海燕立马低头认错,谁知道陆翊臣还没消停,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哎呦喂,现在开始伏低做小了,当初嘲讽maple的时候姿态可是高的跟什么一样,你说这人哪,就是欺软怕硬,见到一个少爷立马面子都不要了服软,啧啧啧。”
奕枫憋着笑,肩膀在颤,陆翊臣这话可够贱的,她要是潘海燕都想上去打他。
陆翊臣眯眼睛,不用谢谢爸爸,爸爸叫红领巾,不客气!
奕枫翻过去俩白眼。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谢锡伦可算是看出来了陆翊臣的心思,看来三少宠这个maple是宠的紧啊,潘海燕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脑子就这么直白地针对她,活该被三少一通骂还不能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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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都是这样,看到不爽的人比自己好了,眼红嫉妒得连智商都没有了,眼下自己还是讨好着点三少要紧,顺路以后对maple也得照顾照顾。
一通念头在脑袋里冒出来,谢锡伦在站一边说话了,“这,三少,咱人也给你叫过来了,三少找我们这儿的maple,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还是你聪明。”
既然扮演二世祖嘛,就得扮演得像一点,陆翊臣对着谢锡伦傻逼呵呵地笑了笑,“本少爷今儿来是想问问,这位maple姑娘在你们这儿工作了多久了?”
“额,三个月不到一点……”
谢锡伦立马把背好的台词念出来。
“maple跟你们签了合同了?”
“是的是的是的。”谢锡伦在一边点头如捣蒜,“她还欠着我们……”
“咳咳咳。”
奕枫适时地咳嗽几声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然而二世祖角色扮演正扮演得起劲,大手一挥,道,“别理她,你就跟我说,maple欠了你们多少钱?”
“而这个……数目可能不小……”
谢锡伦开始盘算,或许这两百万可以快点入账到手了……
“别说什么数目不小,钱这东西,本少爷不差。”噫,老子真是太有暴发户范了。
谢锡伦就喜欢这样钱多人傻的,直接报了出来,“两百万,maple这阵子打工已经换了三十万,还剩下一百七十万。”
“正好是两百万这个整数?”
陆翊臣挑眉。
对上陆翊臣那个笑容,奕枫眉心一跳,等下,不是吧,这个傻逼……这个傻逼该不会要帮自己……
接下去的事情果然如奕枫所料,只见这个暴发户大手一挥,道,“拿笔来,本少爷签一张支票给你们,剩下的一百七十万,本少爷替maple付了!”
“!!”
卧槽?卧槽?卧槽?
江寒看着陆翊臣的脸色都跟着变了,这这这他妈,有点太夸张了吧兄弟?你跟一个女人才多久就帮人家还债?
奕枫想说什么拒绝,却被陆翊臣打断,“你这是看不起本少爷?区区一百七十万,本少爷什么时候在乎过?”
“……”你他妈演暴发户演上瘾了吧!
陆翊臣望着奕枫带着震惊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嗯,挺喜欢看见小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江寒在一边默默无语,这二世祖看来真心是玩嗨了……
“今天签下以后,钱什么时候取是你们的事情,但是maple,我必须带走了。”
陆翊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脸的因为有钱,所以大爷的暴发户既视感,找人解决了事情,率先从沙发上站起来,江寒紧跟其后,两人走出房间,奕枫还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maple?”
陆翊臣回头,轻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奕枫垂在身侧的手指根根攥紧,她的眼里有痛意在蔓延。
潘海燕在一边不屑地轻笑,“呵呵,还装什么清高,养你的人都到眼前来了,还装纯呢?”
一边谢锡伦用手狠狠在她背后撞了一下,潘海燕觉痛,转头对上谢锡伦带着点怒意的眼神,只能讪讪地闭了嘴,但是就算如此她的眼神还是那么阴狠,maple,我看你以后的路,能好到哪里去!
别以为有了陆三少做靠山,就可以平安无忧!
奕枫站在那里,察觉到了潘海燕带着愤恨的视线,她转身,终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陆翊臣的方向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奕枫会想起这段抉择,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走向陆翊臣,那么之后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后悔药。
……
送走江寒,奕枫开车,陆翊臣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她开,回到酒店里,刷了房卡走进房间,他重重地一下关上门,虽然脚上不稳,可是他的气势还是很凶狠,眼神死死锁住了奕枫,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愤怒,“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记得我和你说了,要去冰点处理点事情。”
“你所谓的处理点事情,就是穿成那副德行去卖酒?!”
陆翊臣的声音拔高一个音调,他,在动怒。
“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像是被这句话气到一般,陆翊臣重复了一遍奕枫的话,他怒极反笑,竟是双眼通红,“是啊,之前或许是我和无关,但是现在,就是跟我有关了!”
“那一百七十万,你拿一辈子来还吗,奕枫!”
一百七十万。
这个数字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垂在奕枫的心口,她闭上眼睛,声音竟是带着几分颤抖,“我可没有求你替我还债啊……”
“我只是不想你穿成那样去卖酒!那样子算是卖酒吗!还是卖脸?卖身材?卖人?!”
“你知道酒吧里的规矩,又何必来责问我。”
奕枫垂下眼睑,全身隐隐发颤。
她被陆翊臣抵在门板上,贴近的身体气息交错,陆翊臣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那个时候她才惊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气相差真的不是一点点,而这样子暴怒的陆翊臣,也是她之前从未看见过的,野兽一般的狂暴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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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她忘记了。
陆翊臣,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胸无大志的阔绰子弟,他本性藏得太深太深,他角色扮演太完美太无缺,导致她很多时候都像是在逗一个**玩一般和他沟通相处。
可是她搞错了最致命的,陆翊臣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她与他之间轻松的相处方式,只是陆翊臣乐意拉下架子来陪她玩。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二世祖,又何来这样刺人的眼神,犀利而又直接地将她的面具割碎,直到四分五裂,直到分崩离析。
奕枫下意识撇过头去,她有点不敢去看陆翊臣的眼神。
“酒吧的规矩?”
陆翊臣像是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眸中闪烁着极强的侵略性,让奕枫根本招架不住,这样子的男人气息,甚至让她觉得危险,可怕,太可怕!
“还债的方式那么多种,收入高的也不止酒吧卖酒这一项,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它!”
“奕家,知道你这样吗!他们为什么会放任你这么做!”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奕枫崩溃一般吼道,重重推开了陆翊臣,陆翊臣脚步不稳,下意识去站直,跟着打了石膏的腿处传来一阵痛意,他眼神一暗,表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明明自作多情要帮我还债的人是你!现在死抓着我不放的人也是你!”
奕枫朝着他大喊,眼眶通红,“你自己贴上来,过问过我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还清这一百七十万!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少拿自己的身份来压我,你算什么,我奕枫不是没了你陆翊臣就得死!”
你算什么,我奕枫不是没了你陆翊臣就得死!
一句话,竟是将陆翊臣的心绞的血肉模糊。
他甚至有点想笑,俗话说女人狠起来比谁都无情,看来是真的。
不信你瞧,这个人明明是自己有点好感的人,却让自己这么难过。
“奕枫。”
他试图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冲动?”
奕枫也跟着笑了,“我冲动?我冲动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冲动?冲动的不是你吗!现在抓着我要我回报的也是你!”
“你根本就不懂我过的是什么生活,而你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可是我,可是我的感受你有想过吗!”
奕枫嘶吼,从未有过的崩溃。
“你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以后要怎么办?你想过我吗!”
奕枫的质问让陆翊臣暴怒,他上前再一次死死压住她,声音沾染上了冰冷的压迫,“别说的你好像真的有多委屈,奕枫,我问你,我现在去收回那一百七十万,你是肯还是不肯?”
奕枫心尖一颤。
“所以,最搞笑的就是你,一边说着自己多么受伤一边却又在庆幸我的出手帮忙,奕枫,你问问你自己,我帮你还债那一刻,你不兴奋?你不开心?你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没有一种欠我钱总比欠酒吧钱舒服的感觉?”
“你别太搞笑啊?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诚实坦然地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会死吗?我有逼着你短时间给我一百七十万了吗?我有和你说要问你拿什么报酬或是利息吗?我他妈到现在为止一句关于这些的话都没说,只有你自己死死抓着自己不放!”
奕枫闭上眼睛,竟是有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不要……再说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面对一下自己?我没有强迫你几个月之内就还清,你有能力就还,没能力就慢慢还,我没讨命似的跟你讨债。”
“没错……”
奕枫整个人疲软,若不是现在陆翊臣压着她,估计她都会顺着门板滑下去,“至少我自己……泡开不了阴影……”
“是我自己心里觉得就像是被bao养,是我自己内心觉得肮脏……”
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像是尖刺刺在陆翊臣的心口,奕枫的自我剖析让他觉得胸口窒息,时间到底将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是我自己,全是我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最后一句话带着支离破碎的悲哀和痛楚,奕枫发出绝望的呜咽。
快要疯掉了,被这一切的压迫。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把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怪物一般的样子?
奕枫不断地质问,不断地回响,是自己在下坠,在不断地往下沉,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不肯清醒,不肯面对。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过去是一把枷锁锁住了奕枫的所有念想,她的过去里曾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奕城,她的梦,她的痛,她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她伤及肺腑的欢与痛。
她有段时间不敢过马路,她怕看见他,看见他躺在地上血流成河,她有段时间不敢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在她眼里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她尖叫,发疯一般尖叫,有人从门口跑过来托住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阿枫,阿枫。”
小主,
那个时候她不敢睁眼去看来人是谁,她知道根本不会是他。
所以,就这样,一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把自己弄病了,病入膏肓的那种。
陆翊臣看着奕枫的眼睛,望到了她眼底那些挣扎的隐忍和压抑的痛意。
他忽然间就心口很疼,针扎一般的那种,急促的,尖锐的,密密麻麻的,呼吸一下都跟着疼的那种。
他不该刺激她的。
哪怕他帮她还了债,哪怕他触碰到了她的秘密,可他也不该刺伤她的。
他好像伤的她很深很深,陆翊臣开始后悔,语言这种东西,一直都是最伤人的,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嘲讽那些轻蔑那些指责那些针对,他又何尝不体验过?
那他又是为何会对一个女人做出这样伤人的事情?
是……冲动了吧,控制不住自己。
又为何会是这样?
陆翊臣忽然间就不敢再往下问自己了。
他怕的出来的结论太过直接暴露——
因为他喜欢她。
陆翊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丢盔弃甲沦陷城池的?
他不知道。
不应该的,他对于奕枫。
为什么会抱有这样的感情?
是因为太过相似了吗?
所以……受到了触动,所以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