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静无声。
大理寺大牢之中,忠勇侯沈北山肉眼可见得沧桑了许多。
虽然他作为朝廷官员涉案在调查期间,吃穿用度比大牢中的囚犯们要好上不少,加之忠勇侯府内在外上下打点,倒是不算太差。
但是对于曾经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夫妇来说,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天都格外煎熬,灰头土脸的模样狼狈极了。
特别是赵氏,被关在大牢中的这些天,整个人蓬头垢面半点侯府夫人的派头也无,双眼无神地盯着大牢外。
前几天她还会趴在沈北山怀中掉眼泪,后面沈北山也不耐烦索性不哄了,她便一边咒骂着徐姜一边嚷着要出去。
她女儿嫁的是当朝太子,她的弟弟乃是皇城司统领,她的丈夫是百年袭爵的侯爵世家。
冠军侯这个莽夫竟敢如此对她,赵氏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苦头。
她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才是,却不慎被恶狗给咬了一口。
就算日后从大牢中出去,怕是也会成为世家官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想到往后会受到奚落和嘲讽,她心中对徐姜的恨意便更上了一层。
若不是他伸手打笑脸人,她何至于跟夫君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偏偏冠军侯如今势大,竟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皇帝耳朵里,他们更不可能轻易出来了。
好在,此事如今早已死无对证,只需再过些时日,他们便能够从这里全须全尾走出去。
想到这儿,赵氏这才觉得心中有了盼头。
沈北山不似赵氏那般将愤慨都写在脸上,他的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今日的大理寺并不平静,原本守在牢中的狱卒在一阵骚乱之后便少了不少,只剩下平时的十分之一,这本就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这么一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发生了大案,需要将狱卒都调走,这种程度除非是达官显贵被灭门,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要么就是最后一种可能,那便是朝廷发生了动荡,大理寺的人手被调派走了,只剩下狱卒上去顶上大理寺的空缺。
从这些狱卒的表情来看,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就在他还在思索京中究竟会发生何等大事之际,大牢中传来了由上而下的脚步声。
“咚,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一步又一步,变得越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