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枫还不肯,自己又骗他说自己游商南疆多年,对南疆颇为了解。对南疆了解不假,却不是因为游商,在南疆,自己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那些年。
他突然把收拾了一半的行囊丢在床上,颓然一笑。“商天赐,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又在干什么?你是傻了还是呆了?”
他无奈苦笑,自己都不曾了解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人渐渐的冷静下来,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此行已成定局,只得边走边看,便宜行事了。
正想着,管家在门外禀报,说宫里来人求见。
“你先带人去书房,我过会便到。”天赐嘱咐一声,心里想着只怕是陛下有什么遗漏的话忘了交代,才派人前来。待到了书房,天赐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倒是颇感惊讶。那人听到屋门开合的声音,徐徐转回身,摘下斗篷,却是见过的。
“原来是夏姑姑光临寒舍,失礼了。”天赐冲来人弯腰行礼,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来人正是夏尚宫。夏尚宫也冲着天赐款款还了一礼。
“夏姑姑请坐!”天赐冲着夏尚宫一伸手,示意她坐下说话。夏尚宫却微微一笑,并不理会他的客套,径直从怀中掏出一盏信封递了过去。
“夜色已晚,只怕一会宫门就关了,奴婢替皇后娘娘传个信给大人,这就回去。”
天赐盯着夏尚宫手里的信,却不曾伸手去接。
“本官不必看,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你拿回去还给娘娘吧!”
夏尚宫闻言却不曾吃惊,只轻轻的将手中书信放在桌上,方又道:“娘娘再三嘱咐奴婢,书信一定要带给大人,奴婢的主人是皇后娘娘,主人的托付,奴婢不敢有误。大人看与不看,奴婢倒是管不得。待奴婢走后,书信大人看了也好,烧了也好,任由大人处置便是。”
天赐嘴角一撇,划出一个绝妙好看的弧度。
“难道夏姑姑你不好奇皇后娘娘给一个外臣写了些什么?”
夏尚宫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还给他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若是奴婢会好奇,想必娘娘就不会托付奴婢来做此事了。”
听她这般说,天赐倒是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夏姑姑年轻时,必然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所谓皮相,恩宠,权势,财富,这些东西最后还不都是镜花水月?谁人能带来?谁人又能带走?奴婢早些年间就都放下了,可惜大人还年轻,只怕一时还都放不下……”夏尚宫丢下这句话,冲着天赐款款施了一礼,静悄悄的去了。
天赐望着夏尚宫的身影出了门,她那话似是犹绕耳边,究竟是她的感概之言,还是话中有话,一时不得而知。
烛光因为门的一开一关闪动了一下,天赐猛然回神。那封信盏安安静静的躺在桌上,究竟要不要看?
他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封信,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丢在火盆中烧掉。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可是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他忍不住将信封撕开一角。里面的书信被他一带而出。
“素只愿,两人去, 两人回 。”这信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书信中只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似嘱托,似期盼,似要求。
天赐却突然感觉如释重负。他颓然倒在椅子中,将那书信按在自己胸口。
“素儿,我的生死你也会在乎么?若是我此行回不来,你会不会,为我也流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