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素顿了顿,犹豫再三方道:“母后,您担心夏尚宫对骏儿不利,可是为了多年前与夏尚宫之间的误会?”
太后一惊,顿时站起身来。“你都知道些什么?是谁多嘴跟你说的以往之事?可是夏尚宫自己说的?她是怎么说?”
萦素不成想太后听了那话反应竟是如此之大,心下后悔自己口快说了那番话,忙站起身俯首回道:“是儿臣见母后似是对夏尚宫有所成见,所以才询问了她。既然母后当年也认为那事非夏尚宫所为,如何隔了这么多年,依旧不能释怀?”
太后愣愣的看着她,嘴唇哆嗦了一下。“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奴婢质问哀家么?”
萦素一脸惶恐,忙俯身致歉道:“儿臣不敢。”
太后怒道:“你不敢?你若不敢,哀家早就让你遣她回尚宫局,你非但不听,却还留她在此。你若不敢,刚才竟然敢对哀家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不是特意与哀家做对是什么?哀家为了枫儿,委曲求全,对于林淑妃受你巫蛊一事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你竟然还不知感恩戴德,哀家对你不过是那么一个无关痛痒的要求,你都还在推三阻四。如此倔强不明事理,真不知枫儿到底宠爱你什么?你这样性子简直跟那夏尚宫如出一辙!哀家生平最是厌恶不过!”
萦素轻咬嘴唇,心里倍感委屈。她一抬头迎上太后的眼风,倔强道:“母后,就算儿臣再说一千遍一万遍,那巫蛊之事非儿臣所为,还请母后不要委屈儿臣!”
太后原本以为她会立刻认错,没想到她依旧倔强,竟是还要开口反驳自己。心头火起,顿时扬起一只手,想要打她。手伸在空中,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从身后凌空抓住。太后惊愕回首,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夏尚宫。
夏尚宫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冲她款款施礼道:“太后万安,纵使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是,太后您念在如今皇后娘娘怀着身孕的份上,也还请娘娘您消消火,顾念皇后娘娘腹中的龙子才是。”
她说完这话,全然不理会太后的反应,绕过她身子,去萦素身旁扶了她胳膊伺候着。
萦素冲她投去感激的一瞥,这被太后看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你,你不过一个奴婢,竟然敢对哀家的事指手画脚?”
太后一手指了夏尚宫,气的险些说不出话来。夏尚宫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冲太后低头道:“禀太后娘娘,奴婢并非对太后您有所不敬,自是刚才进来时恰巧听到太后娘娘误会那巫蛊之事是皇后娘娘所为,怕您一时动怒之下,伤了自己的身子,这才忍不住上前阻拦,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一声道:“如今事情还未查清,你又如何敢断言此事是哀家冤枉了皇后?”
夏尚宫微微一笑道:“原本奴婢今日不当值,正是因为那事突然有了结果,所以陛下才派人遣了奴婢过来跟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她这话一出口,太后和萦素都忍不住看向她。
夏尚宫转脸冲着萦素道:“禀娘娘,陛下令奴婢前来知会娘娘一声,说是宫里太医院里的刘御医留书自首,承认自己与林淑妃合谋,林淑妃那胎儿原本在娘娘加冕之前已经流产,是她令刘御医用药将死胎留在腹中,直到娘娘加冕那日方才流下,以此获取陛下的怜悯之心。后来林淑妃又弄了那巫蛊之物陷害娘娘,刘御医自言已是看不过眼,但是担心之前的事发,牵扯自己,所以并不敢言。如今林淑妃见娘娘又怀了龙裔,心生不满令刘御医给娘娘您下毒,刘御医不肯,林淑妃就以前事来要挟,刘御医思前想后,总是不敢做了谋害娘娘这灭九族的事,所以才写了文书自首,将这般事情一一说的清楚。”
太后听完这话,脸色微变。
“枫儿太过轻信别人,这又岂知不是皇后的连环计?”
萦素诧异的看向太后,刚才夏尚宫已经是说的清楚,太后非但没有对自己冰释前嫌,却又凭空给自己加了一条罪状。
“母后若是不相信儿臣,儿臣愿意与刘御医和淑妃三人对证,以证清白。”
夏尚宫却从一旁道:“刘御医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怕连累自家亲属,在留了自首文书后,已是服毒自尽。尸体和文书都是太医院值班的医童今早才发现的。”
太后瞥了萦素一眼,冷哼一声道:“这下可好,正是死无对证了。”
夏尚宫暗暗压了一下萦素的手,意思让她不要与太后争辩,却当着太后面冲着她道:“陛下令奴婢前来的意思,是讨娘娘一个指示,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这林淑妃该当如何处置,还请娘娘明示。”
萦素刚听了夏尚宫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心里正是有些迷迷瞪瞪,见她问自己话,一时却没了主意。“不知陛下怎么说?”她看向夏尚宫。
夏尚宫微微颔首道:“陛下说林淑妃企图谋害皇后,按律当死。只是这后宫里的事,还需皇后娘娘做主才是。”
萦素想了片刻,方道:“本宫虽是身为皇后,却还不曾处置过此类事,虽说林淑妃企图陷害本宫,但究竟没有得手。再者,本宫这又刚怀了身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为肚中孩儿谋福,也不好开杀戒,不如将她贬为庶人,令她去冷宫里反省罢了。”
太后见她并没有咄咄逼人,反倒是心存良善,脸色倒比之前好看了些许。